第98章 中毒、报官

太医瞧见顾氏那情况也是吓了一跳。

顾氏喉咙里依然发出可怕的叫声，还挣扎着让太医无法靠近，太医直接拿出金针，扎了顾氏几处穴位。

顾氏哼了一声昏死过去，太医这才能仔细查看。

片刻后，太医神色凝重：“老夫人这是中了毒……”

谢庭云脱口道：“怎么会中毒？”

“老夫人脸上应该是用了什么吧？”太医转向谢庭云问：“用的什么药？最近吃了什么东西？”

谢庭云回了，叫人去拿养元丹和玉容膏来，又让照看顾氏的贴身嬷嬷给太医说一说顾氏日常饮食。

太医一边听着那日常饮食，一边查看养元丹和玉容膏，忽地“嘶”了一声，“这根本不是玉容膏啊！”

“那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民间用来消除伤口腐肉的祛腐泥膏，专门针对久治不愈的腐烂伤口的，你们怎么把这个当做玉容膏？”

太医震惊地说道：“这东西抹在皮肤上会发痒发疼，抹的次数要多的话，会腐坏皮肉的！”

照看顾氏的柳嬷嬷已是脸无血色，“这是祛腐泥膏？可少夫人明明说这是玉容膏！她隔两日就叫人给老夫人送来一罐。

老夫人的脸受伤了，想着快点好，所以每日就多抹了几次……她前两日还说气色好很多了，为什么这东西会变成去腐泥膏？”

谢庭云豁然朝着宋暖言看去。

宋暖言此时也已是惨白了一张脸。

她上前两步捏住谢庭云的衣袖，神色仓皇地不断摇头：“怀安哥哥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药是外头妙善堂制的！

这些年我们一直买妙善堂的药，人参养元丹也是妙善堂做的。

母亲一直吃着根本没问题的——”

“你们把这个当做人参养元丹？”就在此时，那太医又脸色凝重抬头。

他看向谢庭云和宋暖言，“侯爷，少夫人，你们被骗了，这药丸根本不是什么人参养元丹，

这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药草搅碎成泥，加了糖水做成的，连一点人参的参须都没有用到！

而且我闻着，好像其中还有断肠草——”

谢庭云沉声问：“这药丸里，真有断肠草？”

“我把药丸化水查一查就知道了。”太医说着，朝一旁呆愣的婢女喊了两声，婢女才回过神送上清水。

谢庭云眼看着那太医把药丸放进水中，摇着杯盏化开，又嗅了嗅，拧着眉把银针放进化开的药水中。

银针变黑了。

太医深吸口气：“果真就是断肠草，而且下的量不少啊。”

整个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看着这一情形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宋暖言更是呆住。

她先前的确恨得要死，想着一不做二不休要了顾氏性命。

可她活了这么多年，对人动手的事情都是玉氏以及宋嬷嬷她们去做。

宋暖言自己从未亲自干过这等害人性命的事情，事到临头竟然是有些怵了。

陈嬷嬷也害怕。

她倒是惩治过不少下人，打死的也有过。

但顾氏毕竟是侯府主母——

害侯府主母的性命与打杀一个低贱下人怎能一样？

两人害怕了一阵子后，一拍即合，选择了致人中风偏瘫，让人躺在床上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慢性毒药。

那样也能达到她们二人的目的。

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慢性毒药变成了断肠草？

而且妙善堂那边说会把玉容膏换成烂脸药，现在却变成了可怖的祛腐泥膏？！

谢庭云此时的脸色，已经从先前惊骇的发白，转变为难以置信、愤怒的铁青，母亲用的药竟然敢有人作假、下毒！

他语调压抑地问太医：“那我母亲现在中毒情况如何？可能医治？”

“这……”太医面色凝重地看了顾氏一眼，“她用的泥膏太多了，抓烂了脸，泥膏又染上皮肤，现在面部筋肉已经腐烂的十分厉害。

而且那断肠草的毒，也有些深重，老朽只能尽力而为。”

谢庭云脚下发软地朝后跌了两步。

半晌，他才颤着声音艰难道：“那就有劳太医了。”

等太医上前为顾氏治疗，谢庭云深深看了一眼，回头往外走的时候，眼中已是一片冷厉之色。

“负责采买的总管何在？”

顾氏这院子里闹的这么厉害，管事们闻声，早都等候在了外头。

此时听谢庭云一喊，那负责采买的中年管事连忙上前跪地，“小人在。”

“将所有经手采办，只要是碰过、见过玉容膏和养元丹的下人全部聚到这院子里——常理，去大理寺报官！”

谢庭云一声冷喝，形影不离跟着他的常理领命离去。

跟随谢庭云出来的宋暖言闻声脚下发软地跌到了一旁的陈嬷嬷怀中，双眸之中满是仓皇和惊恐。

她本只是让顾氏烂脸，再慢慢中风躺在床上起不来。

现在事情却严重到这个地步！

甚至报了官！

大理寺查案极有手段，他们会不会查出是自己——不不、不！

宋暖言忽地反应过来——她没有用断肠草，也没有用祛腐泥膏，这肯定是顾氏得罪了别人才被害得这么惨。

一定是！

宋暖言暗暗吸了口气，心中定了定。

但到底她是暗中做了些手脚的，如何能够心安？

乘着谢庭云又进去查看顾氏情况，宋暖言把陈嬷嬷叫到一边，极其小声地说：“你亲自去英国公府一趟，见我阿娘，一定要见到她。”

如果有万一，玉氏也能保着她。

陈嬷嬷慎重地点头离开后，宋暖言调整心情，快步进到房间内，红着眼流着泪停在谢庭云面前。

她为婆母如今的情况担忧哭泣，又安慰谢庭云说“吉人天相”，更咒骂那背后对婆母下手的狠毒之人。

好似就是个贤惠的儿媳模样。

而谢庭云却是满腹心神都在顾氏的身上，只盼着顾氏一定要安然无恙才行！

……

夜色里，陈嬷嬷行色匆匆，到了角门叫人开门。

顾氏院中消息还没这么快传到角门这儿，那谢庭云也是一时惊骇，只记得报官，聚集所有经手采买的人，

竟是忘了下令封锁府宅，不得进出。

陈嬷嬷是宋暖言身边的管事嬷嬷，角门的人都认得，便恭恭敬敬给她开门送她出去。

但就在陈嬷嬷走了两步，要叫辆马车送自己过去的时候，后颈被人狠狠一瞧，软倒在地。

韩弋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妇人，撇嘴道：“世风日下，我竟然混到要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动手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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