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离京
宋衔月兄妹前脚带着玉氏回到芳华阁，英国公后脚就赶到，忍着愤怒询问兄妹二人玉氏在公主府到底如何惹怒公主。
宋衔月自是不会多说，只沉默以对。
宋安澜却是下意识地维护玉氏，上前安抚英国公：“是有一点误会……”
“什么误会？！”
英国公满脸铁青：“老吴都告诉我了，公主派人将她从畅春园拖出来，还骂她是疯妇！这叫误会？！”
英国公没在公主府邀请的帖子上，自是不能贸然前往。
于是派了个心腹跟着车马。
原是为了照应，不想意外成了眼线，把玉氏在公主府出的事看了个清楚。
“你说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英国公眼神沉沉地盯着宋安澜。
可畅春园的事情宋安澜不曾亲眼见过。
英国公现在对宋暖言的事情又极其忌讳，玉氏为宋暖言惹怒瑞阳公主的事宋安澜也无法开口。
英国公没得到回应直接往内室冲去。
曹妈妈站在那儿拦也不是，不拦也不行，只得跟着英国公进去，压着声音说：“夫人昏过去了，现在都还没醒。”
这时英国公已到了寝居床前，看到玉氏发髻凌乱，裙摆脏污的惨淡模样。
哪有半分端庄主母该有的样子？
“蠢物！”
英国公破口骂出声，在原地踱了两步，脸色铁青地转身出去，停在了宋安澜面前，“七王给你派差事了？”
“是。”
“跟我到书房来。”
话落，英国公大步离去。
宋安澜朝妹妹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也快步跟随而去了。
芳华阁中又恢复宁静。
宋衔月看向玉氏的床榻。
前几年她在外受罚，回到家中再受英国公责骂。
说她污了英国公府名声，简直蠢笨至极，无可救药。
如今这样的责骂也落到玉氏和宋暖言身上了。
她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唇，上前坐在玉氏床边，帮她拉了拉被子，理了理颊边碎发，还如以前一般做个孝顺女儿模样。
“府医可到了吗？请他快点儿。”
……
傍晚，宋衔月离开芳华阁，回去自己的祯园。
玉氏当然没醒。
她给玉氏用的针尖上淬了极重的迷药，起码要睡三天才能醒。
原是为了自己防身的。
不想这第一次，竟然用在玉氏身上。
荣娘这半日都心事重重，回到祯园只自己人的时候，再也忍不住问宋衔月：“姑娘怎么带个蛇在身上？”
“是自己养的，不碍事。”
宋衔月朝她笑了笑，手指摸到了发间按了两下，盘在发带下的赤红色小蛇爬出来，盘上宋衔月的手。
她将小蛇往荣娘身边送了送：“这小东西我在瑶山的时候就养着，吃药材长大，是做药用的，无毒。”
荣娘稍松了口气，却松到一半还是吊着咽不下去。
饶是她武功很不错，算是见多识广，现在瞧着那三角眼的赤红小蛇朝着她吐信子，依然觉得背脊发毛。
看来她往日还是粗心了。
这蛇要不是今天去攻击谢庭云被她看到了，她都不知道宋衔月会随身带这种危险的东西。
再想想刚才宋衔月引出蛇的位置。
荣娘算是理解了宋衔月为什么只梳一种发髻，还那么喜欢发带。
发带其实更多是为这蛇盘着做掩护的。
荣娘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小蛇一直盘在姑娘发间？那上次在栖云阁，主子为姑娘绑发带的时候……”
怎么没发现？
“那天没带着。”
宋衔月点着小蛇的脑袋。
点一下，小蛇就吐一下舌头，点两下，它吐两下，好似通人性。
宋衔月笑着抚了抚小蛇的脑门，温柔道：“它还是不太喜欢出门的，要去妥当安全的地方，自然不必带它了。”
荣娘了然点头。
所以主子那里是妥当安全的地方了。
这话回头要传的。
“世子！”
院中响起绿茹声音。
宋衔月眼角余光朝外掠见宋安澜踏进了院门，便起身到里间床榻边去，等出来时，小蛇已经被她安放好。
宋安澜踏进屋中来，面色不见松快，“我明日出门，前去渠州。”
宋衔月有些意外：“这么快？”
回来的路上，宋安澜已经与宋衔月说了被七王提去工部之事。
她听过七王是个扎实做事的人，也是个急性子，并且渠州的事情还非常急。
就想着，宋安澜可能三两日就得出门了。
没想到明日就要走！
“我方才见过父亲后，就将图纸以及关于渠州水利的本子写好送去七王那里，七王当场定的时间。
明日他会派一队人护送我前去。
现在除去收拾我个人的衣物，还要去工部整理以前渠州水事方面的卷宗一并带去，备不时之需。”
宋安澜走近两步，掌心轻拍宋衔月肩头，眉心微拧：“我这一去少则数月，多则大半年才能回来。
你一人在家中，我实在不放心，已向恩师李太傅递去一封信，请他代我照看你。
你若有事可直接去找他。”
宋衔月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哥哥放心，我已经不是以前单纯痴傻的丫头，现在能照看自己，
也会尽量把府上一切照看好的。”
“那就好。”
宋安澜神色凝重地交代：“谢庭云那边你能避就避，他假冒身份的事情你等我从渠州回来再说。”
宋衔月听出他语气重的担忧和提醒，面露诧异。
宋安澜说：“永定侯府谢家和镇北侯关系匪浅，谢庭云兄弟前去西境剿匪就是镇北侯举荐的。
镇北侯入京这段时间，谢庭云日日去拜见。
连公主府寿宴，镇北侯都带他去了。
他这是搭上了镇北侯。
镇北侯位高权重，极有城府，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能避则避莫要沾染，明白哥哥的意思吗？”
宋衔月乖巧地点头应“是”。
实则心中却自有想法——她不去沾染别人，别人也未见得放过她。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看中利益。
他们的软肋被踩到的话，也越是容易致命。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早已无所畏惧。
宋衔月为兄长准备了出门的衣物细软，宋安澜则在工部忙了整夜。
第二日天蒙蒙亮，七王那队人就到了英国公府外。
宋衔月与英国公到府门前相送。
英国公极为难得地牵着宋安澜的手，“去到渠州后要尽力为七王殿下分忧。如有难处，可寻你外祖家援助。”
宋安澜点点头，“家中一切，有劳父亲用心。”
“放心放心！”
英国公催着宋安澜快些出发。
宋安澜朝宋衔月深深看了一眼，转身跨上马车，乘着晨光出了城。
英国公望着那队车马满怀希望：“咱们府上的未来可全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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