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真戴棠的死因
她没见过那孩子，但这事情对她不公，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被人污蔑到死。
温家人真不是东西，对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如此狠心，那温欢儿真恶毒。
“李姑娘也讨回了公道。咱们……咱们往后都离这些腌臜事远远的。”
棠绵点点头。
问起了另一件事：“娘，我想知道棠儿是怎么死的。”
她一直不清楚棠儿是怎么去的，只知道是病逝，但这一家人从来没有细说这件事，她很想知道。
她所了解的棠儿生性活泼，爱笑乐观，敢爱敢恨，她想多了解一点，毕竟她们长着同一张脸。
而且，对于戴棠，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话问得很突然，让黎氏猝不及防。
“棠儿她，是病死的。”
黎氏的声音微微发颤。
“那孩子……入冬后突然染了风寒，高烧不退，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也没用。没几日就……”
她顿了顿，喉头滚动，哽咽道：“就……咽了气。我和你爹亲自操办的丧仪，葬在北山戴家祖坟，想着她孤零零的，总得有人照看香火。”
棠绵轻轻握住黎氏冰凉的手，试图给她一点慰藉：“阿娘，逝者已逝，莫要太过伤心了。棠儿若泉下有知，也不愿见您这般哀痛。”
黎氏却仿佛被这话触动了更深沉的悲伤，泪水终于决堤般涌出，她反手紧紧攥住棠绵的手，力道大得让棠绵有些吃痛。
“不……你不知道，棠儿……”
黎氏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多年的痛苦。
“她走的时候……咳得那样厉害，小脸都憋青了……我们眼睁睁看着，换了三个大夫，灌了无数汤药……一点用都没有……她最后拉着我的手，喊‘娘亲，喘不上气……’那声音，就像刀子一样剜我的心啊……”
黎氏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因剧烈的抽噎而颤抖起来，仿佛那锥心刺骨的场景就在昨日。
她将脸埋在棠绵的肩头，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棠绵的衣襟。
“她那么乖……那么懂事……老天爷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棠绵鼻子一酸，抱紧黎氏：“阿娘，您还有我呢……”
她感受到她压抑了太久的悲痛如洪水般倾泻，那灼热的泪水烫得她心口发紧。
黎氏反反复复念叨着棠儿临终的惨状，那青紫的小脸，那撕心裂肺的咳嗽，那无力的小手抓住她的绝望……
“我的棠儿……我的孩子啊……”黎氏的声音嘶哑，几乎不成调，“是我没用……护不住她……护不住她啊……”
“阿娘，不是您的错，不是……”棠绵的声音也哽咽了，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再次翻涌上来。
风寒？高烧不退？几个名医都束手无策？棠儿那样鲜活的生命力，一场风寒就夺走了？
“阿娘，棠儿曾经身体可好？从前得过风寒吗？”
黎氏点点头：“棠儿身体很好，身体强健，从前得过风寒，但也三天就好了，从没有这么严重过……”
她哭着道：“棠儿受了病痛折磨，最会只能窒息而死……她还那么年轻……”
棠绵一愣，这就奇怪了，从前德国风寒很快就好了，这次却从此严重。
窒息？
风寒，怎么可能窒息？
棠绵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微微发凉。
一个身体强健、风寒向来很快痊愈的人，怎么会因一场风寒就窒息而死？这根本说不通！
她强迫自己冷静，声音放得更轻：“阿娘，您方才说……棠儿是窒息而亡？风寒高热，顶多是咳喘，何至于窒息？大夫们……可曾说过什么别的？”
黎氏哭声也顿住了，只剩下压抑的抽噎：“大夫……大夫们只说是邪风入肺，病势汹汹，药石罔效……”
“许是那邪风太厉害，堵住了心窍……”
“堵住了心窍？”棠绵重复着，眉头紧锁，“风寒再重，也极少听闻有堵住心窍致人窒息的说法。阿娘，当时是哪几位大夫看的诊？开的什么方子？”
黎氏道：“大夫是请了仁心堂的刘老大夫，我的阿兄黎太医，还有回春堂的赵大夫……都是城里数得着的名医……”
“方子都是按风寒重症开的，人参、黄芪、麻黄……该用的好药都用上了，可就是没用啊！”
“那最后几日，除了咳喘，棠儿可还有别的症状？”棠绵心里的疑窦如同雪球越滚越大。
名医束手，死于窒息，这绝不仅仅是一场不幸的风寒那么简单！
黎氏说戴棠说了一句“娘亲，喘不上气”。
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这句话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更像某种外力所致。
“别的症状……”黎氏眼神空洞地回忆着，泪水无声滑落，“咳得越来越厉害，脸憋得发紫，嘴唇也有些发乌……”
棠绵看着黎氏痛苦不堪的模样，心头也是一阵刺痛。
她伸手将黎氏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声音放柔了些：“阿娘，我不是要揭您的伤疤……我只是……只是觉得棠儿的死，或许另有隐情。”
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她必须弄清楚！为了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为了戴家人。
黎氏愣住了，抓住她的袖子：“你说什么？另有隐情？”
黎氏仔细回想，也觉得怪异。
棠绵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疑虑，此刻安抚阿娘才是最重要的：
“阿娘不要去想了，我会查清楚的。棠儿若在天有灵，定不愿您如此自责伤身。您这般哀痛，她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她轻轻抚开黎氏被泪水浸湿、黏在脸颊的发丝，用指尖拭去那不断滚落的泪珠，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您看，您还有爹爹，还有我。我们都在您身边。棠儿……她定是化作了天上的星星，在看着您，盼着您好好的。”
黎氏抽泣着，似乎被女儿的话触动，那汹涌的悲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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