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好，遵医嘱
主控台的屏幕瞬间被刺眼的红光覆盖！
原本平稳跳动的偏滤器靶板温度曲线像被扯断的弦，从额定的1200K疯狂飙升至1800K！
压力值也跟着突破安全阈值，数字后面的感叹号闪得人心慌。
“怎么回事？！”
秦少川刚把一袋薯片拆开，吓得手一抖，薯片撒了一地。
苏曼薇刚坐稳的椅子猛地一滑，她攥着鼠标的手指泛白，盯着屏幕里扭曲的参数。
“不对，上午校准的时候还好好的，靶板的热负荷根本不可能这么高！”
门口，林星晚看见傅九枭几乎是立刻从窗边转过身，白大褂的衣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几步就跨到主控台前。
他没说话，指尖落在键盘上时却没有半分犹豫，飞快调出后台数据日志。
屏幕上的代码滚动如流，他的目光锁定在十分钟前的一条数据写入记录上。
“参数被篡改了。”
声音冷静得像淬了冰，“阿川，查三号终端的操作记录，刚才谁用过。”
“苏曼薇，把备用数据链打开，我要恢复原始校准参数。”
秦少川瞬间敛了玩世不恭的神色，抓过平板电脑跑向终端区。
“好！我这就查！”
苏曼薇也立刻反应过来，手指在副控台上敲击。
“备用数据链连接中……百分之三十……七十……”
林星晚站在门口没动，看着傅九枭的背影。
他的肩膀绷得很直，下颌线紧抿，平日里温和的眼底此刻只有冰冷的专注。
主控台的红光映在他脸上，却没让他有半分慌乱，反而像给这紧绷的场景加了层精准的滤镜。
似乎，他永远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找到了！”
秦少川的声音带着怒火，“是李伟！张主任以前的下属，上周刚被调到资料室，刚才他借‘核对冷却剂采购记录’的名义，用了三号终端！”
李伟？
林星晚愣了一下，想起这个人。
上次张主任被调查时，他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说傅九枭“独断专行”，没想到现在还敢留在实验室搞事。
就在这时，主控台的温度曲线突然又跳了一下，这次直接冲到2000K。
苏曼薇的声音有点发紧。
“傅总，靶板的热感应传感器开始报警了，再不改回来，可能会触发实验舱的紧急泄压阀！”
“别急。”
傅九枭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指令，屏幕上的红光突然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平稳跳动的绿色曲线。
他松了口气，却没放松警惕，调出李伟的操作轨迹。
“他不仅改了靶板的温度校准系数，还动了压力传感器的阈值，想让系统误判失控。”
实验室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安保人员跑了进来。
“傅研究员，需要帮忙吗？”
“把李伟带到地下一层的临时禁闭室。”
傅九枭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别让他跟任何人接触，我亲自去审。”
秦少川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跟苏曼薇嘀咕。
“这次是真生气了……以前再急的事，他也没说要亲自审人。”
苏曼薇点点头，想起刚才屏幕上的红色警报，还有点后怕。
“李伟是疯了吗？这要是真的失控，实验舱炸了，他也跑不掉！”
林星晚没说话，因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傅九枭这样。
……
地下一层的禁闭室很小，只有一盏惨白的灯，墙上挂着监控。
李伟被按在椅子上，脸色发白，却还嘴硬。
“我没做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傅九枭，你这是滥用职权！”
傅九枭推开门走进来，没理会他的叫嚣，把平板电脑扔在他面前。
屏幕上是李伟篡改数据的完整记录，还有他跟张主任之前的聊天记录，里面全是“搞垮傅九枭”“让项目停掉”的字眼。
“没做什么？”
傅九枭蹲下身，目光落在他脸上，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你知道刚才靶板温度冲到2000K意味着什么吗？”
他调出一段模拟视频，画面里，失控的等离子体像沸腾的岩浆，瞬间吞噬了整个实验舱，金属外壳在高温下扭曲、熔化。
“HL-3M的偏滤器靶板用的是钨铜合金，熔点2800K，再晚十秒恢复参数，它就会开裂，高压等离子体会直接喷出来。”
“这栋楼里，包括你在内，没人能活下来。”
李伟的身体开始发抖，眼神躲闪。
“我……我就是想让项目出点问题，没想害死人……”
“没想害死人？”
傅九枭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冰还冷，“张主任倒了，你拿不到好处，就想拖着所有人一起死？”
他起身走到监控前，按下一个按钮，禁闭室的灯突然变成了刺眼的红色，跟实验室的警报灯一模一样。
同时扬声器里传来等离子体失控的尖锐嘶鸣声。
那是上次模拟故障时录下的声音，真实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墙壁。
“啊！别开了！别开了！”
李伟捂着头尖叫起来，身体缩成一团，“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傅研究员，求你放过我！”
傅九枭没关声音，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在红色灯光下崩溃大哭。
他知道，对付这种人，物理上的折磨没用，只有让他们亲身体验到“死亡”的恐惧，才能让他们真正记住教训。
“傅九枭。”
门口传来林星晚的声音，很轻，却瞬间让傅九枭紧绷的神经松了几分。
他回头，看见她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手里还拎着保温桶，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刚才实验室窗外的夕阳。
他关掉了扬声器和红灯，禁闭室里瞬间恢复安静，只剩下李伟的抽泣声。
“你怎么来了？”
傅九枭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语气里的冷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给你带了晚饭，怕凉了。”
林星晚把保温桶递给他，目光扫过紧闭的门，没问里面的事。
“刚才秦少说，大家这段时间赶项目，好多人都喊颈椎疼、腰椎疼，我联系了校医院的康复科，他们下周可以派医生来做理疗。”
“另外我画了个可调节的座椅靠垫设计图，想让厂家按参数做一批，给大家用。”
傅九枭接过保温桶，指尖碰到她的指腹，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
他打开保温桶，排骨粥的香气飘了出来，驱散了地下一层的阴冷。
“好，”他点点头，声音软下来，“需要什么尽管说，行政那边我来协调，费用从实验室的专项经费里出。”
“不用这么麻烦，”林星晚笑了笑。
“我跟厂家谈好了，他们愿意按成本价做，康复科也是公益性质的，不用花钱。”
她顿了顿，看着傅九枭眼底的红血丝，补充道。
“你也别太累了。”
傅九枭愣了一下。
他低头舀了一勺粥，温热的粥滑进喉咙，暖得像是顺着血管流到了心里。
“没事，”他含糊道。
“我知道你能解决，你一直都很厉害。”林星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
“从上次冷却剂的事，到这次数据篡改，你从来都没让我们失望过。只是，你的身体也是肉做的，不能这么糟蹋。”
两人站在走廊里，没再说话。
暖黄色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安保人员走过，也只是轻轻点头示意，没人敢打扰这难得的安静。
傅九枭一口一口喝着粥，心里突然觉得踏实。
他抬头看她，她正盯着墙上的安全出口标志，侧脸的线条很柔和。
他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了，”林星晚突然回头，对上他的目光，眼睛亮晶晶的。
“下周医生来的时候，你也得做理疗，你每天在主控台坐八小时，腰椎肯定不好。”
傅九枭愣了一下，然后低低笑了笑。
这是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眼底的疲惫都散了些。
“好，遵医嘱。”
走廊尽头的禁闭室里，李伟的抽泣声已经停了，大概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而走廊里的两人，还站在暖黄的灯光下，手里捧着温热的粥，心里装着慢慢发酵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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