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但他，更恨明月高悬，不独照他

司聿寒话音落下，现场顿时如同坟墓般死寂。

季遥瞳孔一阵收缩，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盯着庄博士。

被开除？

季遥查过庄博士的资料，庄博士的确是FJ血液研究院的成员，只不过，那时候她不知道庄博士是S级成员。

就算庄博士不是，但就凭FJ血液研究院成员这一条，他就足够和姜离抗衡。

姜离有抑郁症。

所以，就算庄博士不是S级成员，只要还是FJ血液研究院的成员，姜离就没翻身余地，可现在，司聿寒站出来，否定了庄博士的身份。

“司总，你是不是搞错了？”季遥知道，就算是真的，也不能承认。

一旦庄博士身份有问题，那她就完了。

“季小姐，你在怀疑我？”司聿寒深色慵懒，视线落在季遥身上：“你以为我是某人，没长眼珠子啊？”

他说的某人，是说傅沉舟。

他就是在阴阳傅沉舟。

“司总，你说我可以，”季遥又开始茶，“但你怎么能这么说沉舟哥？沉舟哥也是为了小少爷考虑，才把小少爷的手术交给庄博士的，你可千万不能怪沉舟哥啊。”

姜离本来在一旁看戏，听到这句话，她总算明白过来季遥今天的目的。

所以，傅沉舟因为手术方案找过来兴师问罪，是因为，他打算让庄博士给Demo手术？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季遥会说她抄袭。

“啧啧……”司聿寒砸了下嘴，“所以，我来捋一捋啊，傅总，你是想让小绿茶找来的这个冒牌货，代替姐姐给你儿子手术，我说的对吧？”

司聿寒的声音不大，在场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傅沉舟看着姜离。

这件事，瞒不住了。

他也没想隐瞒，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姜离解释。

姜离有抑郁症。

傅沉舟不能，也不敢赌。

但大庭广众之下，傅沉舟也不能说是因为考虑到姜离有抑郁症，他才让庄博士代替姜离手术的。

因为他一旦说出来，姜离很可能被清除出医生队伍。

“是。”傅沉舟承认。

他没解释。

姜离第一次觉得，她好像，真的从来都不了解傅沉舟。

这个人，曾经和她亲密无间同床共枕，她却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他。

“所以，是庄博士拿了手术方案给你，”姜离深吸一口气，微笑看着傅沉舟：“傅总看过手术方案，发现他的方案和我一样，你怀疑，是我抄袭他，对吧？”

傅沉舟来找她，就是不信任。

不是这样。

但傅沉舟没有解释。

没解释，就是默认了。

“既然傅总认定抄袭的是我，”姜离不再探究答案，只是冷淡开口：“那就这样吧，我会按照医院流程，取消手术，从今以后……”

姜离唇角的笑容加深，笑容无比灿烂。

她一字一字：“傅总的任何事，都别来找我，我一律不接。”

包括专供白血病的特效药X1626。

她都不会再给傅沉舟了。

从前，她爱他，所以，无论傅沉舟多么恶劣，她都不离不弃，因为爱啊，她爱他到失去了自己。

可是，太痛苦了。

也太累了。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没怨恨傅沉舟，没报复傅沉舟，因为这个人是她曾经拿命去爱过的，傅沉舟不爱她，不是他的错。

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司总，我们走。”姜离肿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疲倦的转过身，背脊依旧挺得很直。

她走了。

不会再回头。

傅沉舟想划清界限，她成全他。

司聿寒眼底闪过一抹阴冷戾气，他朝着傅沉舟看了一眼，薄唇掀起一抹讥诮弧度：“傅总，姐姐叫我走了，还有啊，好好珍惜你未婚妻，还有她给你找的医生，千万，千万别来骚扰姐姐哦，不然……”

司聿寒笑得邪恶：“我会生气的，我疯起来，自己都怕。”

司聿寒说完，迈开大长腿跟上姜离。

“姐姐，司家也有医院，还有医疗集团，”司聿寒懒懒都在姜离身边，双手抱着后脑勺，笑道：“要不姐姐辞职，来我家医院？”

这一次，站在姜离身边的人他。

以后，每一次，都是他。

傅沉舟不爱姜离，没关系啊，他爱，他会拿命，去爱她。

姐姐……

你可知道，我多爱你。

那些漫长看不到光的日子，他是靠对她的爱才撑过来的。

“辞个头，”姜离无奈，视线落在司聿寒受伤的手上，“这伤口，昨晚上不是给你重新处理过，怎么又裂开了？”

她看上去，很轻松，也很从容。

好像不在意傅沉舟，也不在意她是不是给Demo，可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轻松，她就已经伪装得很辛苦。

“啊，姐姐凶凶，”司聿寒茶起来，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这伤口，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就昨晚上不小心碰到了吧。”

不是不小心，是故意。

伤口裂开，他才有借口正大光明来找她。

“算了，待会儿我再重新给你处理一下，”姜离无奈，“不过，这次不能再裂开了，天气大，伤口如果发炎感染就麻烦了。”

“姐姐……”司聿寒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姜离。

姜离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司聿寒。

“嗯？”姜离回应。

她站在那里，像一束光。

司聿寒卑鄙的想，这一束光，为什么，为什么从来都不赌照我？

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

但他，更恨明月高悬，不独照他。

她那么美好，那么耀眼。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没什么，我就是……”司聿寒低垂下眸子，掩去眸底的贪婪，掩去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的爱，和不甘，最后说出口的，不过轻飘飘一句。

他笑了笑，绅士，从容不迫：“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姐姐，你有糖吗？”

他要乖。

至少，在姜离面前，要装作乖。

乖孩子才有奖励，才有糖吃。

“有，”姜离点了一下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声道：“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也低血糖，所以，我习惯了给他带糖。”

司聿寒闻言，脸色一点一点苍白。

那个朋友，不是他。

他曾经得到的那一颗糖果，从一开始，本来就不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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