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司总，长命百岁
司聿寒的心脏一阵刺痛，但他要乖。
嗯，他要乖。
当初被江梨捡回去，那时候，江梨腿骨折受伤，不能打工，她卡上的余额只剩138块7毛，她自己都快养不活自己。
司聿寒是被她捡回去的。
他被抛弃过。
从一出生，就被家族，被自己的父亲抛弃。
所以，他害怕被抛弃。
江梨跟他说，你要乖，不乖的孩子，就会被抛弃。
他不想被抛弃啊。
那段时间，他们穷困潦倒，江梨腿伤，打零工都没人要，为了生存，她只能出去捡垃圾卖点钱养着两个人。
司聿寒的伤好一点之后，就跟着江梨一起去捡垃圾。
两个受伤的人，两颗滚烫的心脏，彼此紧密的靠在一起，度过了彼此人生里艰难，却又诡异温馨的一段时光。
只是，江梨从来没问过他名字。
他喊她姐姐。
但他知道，她是江梨。
“嗯，”司聿寒接过那一颗糖果，满脸笑容：“姐姐给的糖，肯定很甜，姐姐，我手疼，你帮我剥开好吗？”
他手伤得严重，但剥个糖纸，没问题。
姜离也知道。
但他毕竟是因为她才受伤，所以，姜离没说话，又拿出一颗糖，这次，她剥开了糖纸，这才递给司聿寒。
司聿寒的指尖微微抖了一下，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接过糖，动作缓慢的把糖放进口中。
糖很甜。
还是当年那个牌子，那个味道。
但他和她，都不再是当初的青涩少年。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是，少年游。
这一刻，这句话具象化了。
“姐姐……”司聿寒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悲伤，脸上，却依旧是带着从容温和的笑容。
姜离没回头，但给他回应：“嗯？还要？”
司聿寒不是这个意思。
糖不能一次吃太多。
因为他怕，一次吃太多，以后就没有了。
“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吃太多糖，”姜离一脸严肃，“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等你手术结束，我再给你买。”
这算是给他的奖励吗？
也许吧。
但不管怎么说，司聿寒很开心。
姐姐在关心她！
“嗯，”司聿寒唇角疯狂上扬，在姜离身后笑道：“那，我一定会活下来，活着，走下手术台。”
以前，他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所以无所谓。
但现在，活着也很好。
至少可以留在姜离身边，保护她，替她，扫清路上的一切障碍。
就算她没认出他。
“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走到姜离办公室门口，她忽然转头，视线落在司聿寒身上，开口问道。
这一问，猝不及防。
但司聿寒脸上的笑容不变，舌尖的甜，足以把过去这些年的苦，一笔勾销。
“嗯，”司聿寒点了一下头，“过几天，我就要手术了，我手术那天，姐姐能来老头的医院一趟吗？”
他想说的是，姐姐能来陪着我吗？
但他不敢说。
“你是担心，手术中途出现什么意外，”姜离理解的是，“我这边可以给你提供，和保证供血？”
长泽医院虽然是私人医院，但却有四九城最大的血库供应。
这也是为什么傅沉舟会选择在长泽医院给Demo手术。
司聿寒没想过这个，但这个解释很合理。
“嗯，”司聿寒说，“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所以，这次手术虽然很危险，但我想确保万无一失。”
姜离闻言，没多想，直接答应下来：“好，稍后我会调取你的病历，提前给你准备充足血包，还有运输车辆。”
“不用，”司聿寒拒绝，“不需要运输车，老头子那边会安排专机在长泽医院待命。”
血库存的血液，出库之后，在常规环境下不能超过4小时。
超过4小时就不能用。
司聿寒的手术，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所以，血包不能提前取出，会有被污染的风险，污染的血包也不能用。
“好，”姜离应下，“那我跟血液中心那边对接一下，到时候好方便出库。”
姜离做事一向严谨。
“嗯，我也会跟老头子交代，”司聿寒说，“医院那边，暂时不用采集新的血样，谢谢姐姐，姐姐这么好，一定会长命百岁。”
他不吝赞美之词。
姜离却笑了，她不好，如果她够好，傅沉舟怎么不喜欢她？
而且，她见识过他的毒舌，突然这么嘴甜，姜离还有点不适应，但她也没多想，只当是司聿寒现在有求于她。
“我也希望，”姜离说，“司总，长命百岁。”
司聿寒的心脏一软，闪过一抹刺痛。
“嗯，”司聿寒掩去眸底的疯狂，满脸笑容，一字一字：“我和姐姐，都会百岁无忧，平安喜乐。”
“坐下。”姜离忽然说。
司聿寒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他在椅子上坐下，才反应过来，姜离是要给他处理伤口，但他害怕。
“我先给你拆纱布，”姜离说，“你这伤口渗血了，纱布被血粘住了，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如果是傅沉舟，她也会说，疼，你忍一下？
还是，她会说别的什么？
司聿寒内心，嫉妒得发狂，但表面上依旧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嗯，”司聿寒笑，“我不怕疼。”
姜离没再说什么，拆开纱布，露出伤口，本来开始愈合的伤口裂开，有血从伤口渗出来，皮肉有些发炎，灌脓。
“这伤口，需要重新处理，”姜离说着，突然问道：“这次去杭城，不太顺利吗？”
司聿寒愣了一下，很快懂姜离的意思。
她以为，司聿寒的手再次受伤，是在杭城出了什么意外。
“嗯，”司聿寒颔首，“大家族的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姐姐，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问得直接，心中隐隐有着某种期待。
“你是曲老的孙子，”姜离没看他，淡淡的开口：“从某种程度来说，你是我晚辈，长辈关心晚辈，理所应当。”
一句话，抹杀掉司聿寒心底的光亮。
他不懂曲老和姜离的关系，但曲老一直称呼姜离“姜小姐”，不是医生，也不是其他，他总觉得老头子那一声“小姐”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怎么不知道，姜医生还有这种晚辈？”一道阴沉的声音，忽然从门口响起。
是傅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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