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手艺很好的
夜晚的公寓只余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磨砂玻璃门上蒙着一层氤氲湿气。
张海楼第三次慢悠悠地晃到浴室门口，脚步声放得又重又刻意，他屈指叩了叩门框，拖长了调子，声音裹着笑意：“微微——真不需要帮忙？我祖上真是干这个的，专门伺候贵人沐浴更衣，手艺代代单传，我深得精髓……”
话没说完，门“咔哒”一声突然打开一条缝。
一件柔软的睡衣劈头盖脸地扔出来，精准罩在他脸上。
视野陡然陷入一片带着馨香的黑暗。张海楼下意识深吸一口气，那气息钻入鼻腔，他夸张地长叹，声音都染上陶醉：“……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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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人没吭声，紧接着又一件衣服飞出来。这次他眼疾手快地接住，是一件更单薄的吊带。他将两件衣服都抱在怀里，得寸进尺地侧身靠上冰冷的瓷砖墙，扭了扭腰，找到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姿势，嗓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真的不邀请我一起进去吗？我技术很好的。”
短暂的寂静后，门“啪嗒”一下，从里面推开。
蒸腾的热气混杂着沐浴露的清甜花香瞬间涌出。张海楼反应极快地往后一跳，险险避开撞上鼻梁的门板，心下暗自得意：嘿，还好小爷我前几天勤练闪避技能，不然这高挺的鼻梁和这张俊脸可就危矣！
……等等。
门内，水汽朦胧中，林见微的身影若隐若现。
“进来吧，我邀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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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楼：“……”
他整个人被瞬间点了穴，僵在原地足足三秒。血液“轰”地一下全往头顶涌，脸和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
看天花板看地板看旁边的毛巾架，就是不敢往门内看。
尽管刚才那惊鸿一瞥的朦胧剪影已经足够在他脑海里掀起惊涛骇浪。
半晌，他才从喉咙里挤出极小声的一句嘀咕，几乎含在嘴里：“……怎么还真开啊。”
然后他像是被烫到一样，手忙脚乱地“砰”一声把门重新摔上，声音都变了调，结结巴巴地朝里面喊：“那、那个……你快点洗！小心别着凉！”
门内的林见微低头看了眼花洒显示器上的水温——还没今天室外气温高。她忍不住弯起嘴角。
原来是个纸上谈兵的主，嘴上放浪形骸，真到关头比谁都怂。还挺有意思。
等她洗漱完毕出来，张海楼才同手同脚的溜进浴室。里面还弥漫着未曾散尽的热气和与她身上的甜香，丝丝缕缕缠绕上来，仿佛一个无形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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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嗖”地回升，赶紧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之前跟千军万马他们凑一块看那些时，也没见这么没出息啊，今天这是中了什么邪……
他挤了一泵沐浴露在手心，鬼使神差地凑近闻了闻，是和微微身上一样的味道，淡淡的，却好像能钻到人心里去。
张海楼又狠狠按下一大泵，恨不得用这带着她气息的泡沫把自己从头到脚彻底腌渍入味。
结果就是沐浴露用量严重超标，浑身滑溜溜得像条抓不住的鱼，冲了半天总觉得没冲干净，皮肤摸上去还是腻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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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好不容易折腾完，带着同款香气出来时，林见微正站在梳妆镜前，慢条斯理地涂抹护肤品。张海楼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蹭过去，脸颊贴着她轻轻磨蹭，试图蹭点护肤品过来。
林见微动作一顿，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往他手心里挤了一泵透明的凝胶：“拿着。这是祛痘的。”
张海楼乖乖地在手心揉开，然后，掀起自己睡衣的下摆，露出劲瘦的腰腹，手一直往上伸，“正好！这么多年了，就这两个痘特别顽固，一直没消，你帮我看看……哎哟！”
林见微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妄动的手腕，将他的衣服拽了下来。
“这个，去不掉……”
窗外的天色已经染上墨蓝，“微微，”张海楼声音闷闷的，“我得回去一趟。”
“千军万马那小子，从楼上掉下来——虽然他说没事，我不亲眼去看看，实在不放心。”
他说着，眼神却黏在林见微脸上，试图从她平静的表情里找出一点点不情愿的痕迹。
“嗯，你去吧。”
她的反应太过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要挽留的意思。
张海楼心里那点本来只是细微的不舒服，像被滴了滴滚油，刺啦一下冒起了烟。他原本预计的……结果她就这么痛快地把他往外推？
他站在原地没动，胸口起伏了一下，忽然有点压不住火。这火来得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觉得没道理，但就是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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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让我走？”他声音抬高了些，“他张千军万马皮糙肉厚，从张家古楼顶上掉下来都未必有事，摔一下怎么了？值得我特意跑一趟？你到底有没有……”
——有没有一点舍不得我？
后半句卡在喉咙里，太幼稚，他说不出口。但那股无名火却越烧越旺，他猛地抬手，似乎想摔点什么，但目光扫过她，又硬生生忍住，最后只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算了！”他语气冲得很，小发雷霆，“我走了！”
他一把拉开门，动作很大，弄出不小的声响。
林见微抬眼看向门口那个浑身冒着别扭气息的人。他的不满几乎凝成了实质，像只被雨淋湿后还要被赶出门的大狗，明明担心同伴，却又因为她“放行”得太轻易而暗自委屈。
她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因为我知道，”
“我是你很重要的人。”
“而他，”林见微继续道，“也是你很重要的朋友。”
张海楼怔住，抓在门把上的手指微微松了力道。
“所以我不会生气，不会阻拦。”
“你快点去看他，快点放心，”她的声音放轻了些，“然后，快点回来陪我。”
【系统提示：好感度 +3%，当前好感度：82%！】
张海楼喉结滚动了一下，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林见微歪了歪头，打量着他忽然柔和下来的神情，“你不会……感动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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