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先死

张海楼立刻否认，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确实干爽的眼睛，“我一般不流泪的。走了！”

他这回动作利落地拉开门，脚步轻快地蹿了出去。

张海楼一路疾驰赶回张家办事处，刚进大门就撞见抱着手臂似乎在等谁的张海客。

张海客上下扫他一眼，挑眉，“怎么？这才一天不到就被赶回来了？你老婆不要你了？”

“我去你的！”

“你老婆不要你，我老婆都不会不要我！她不知道多好！”

张海客面不改色：“哦，我没有老婆。”

张海楼被噎了一下，眼珠一转，立刻找到反击点，故意拉长了声音，语气贱兮兮的：“是哦～你没有～族长也不回张家咯～被那个吴邪拐跑咯～哎，某些人哦～”

张海客额角青筋跳了一下，攥紧了拳头，气得牙痒痒：“张海楼！你是不是很久没跟我切磋过了？皮痒了？”

“婉拒了哈！”张海楼才不上当，灵活地往后一跳，摆手，“我还要去看看小道士摔坏了没呢，拜拜了您嘞！”

他徒手抓住外墙的水管，三两下就攀爬到了张千军万马房间的窗外。

房间里的张千军万马正扶着腰吸气，听到窗外动静，赶紧忍痛扑过去把窗户拉开。

生怕慢一秒，这位爷就直接破窗而入了。这个月办事处的经费紧张得很，可没闲钱再换玻璃了。不然张海客绝对会念叨死他。

对了，如果张海楼那位女朋友能一直把他拴在身边的话……

难不成……那位是上天派来专门镇压这个妖孽的？

张海楼落地站稳，目光在张千军万马身上扫了一圈：“真没事？”

张千军万马虽然浑身疼得像散了架，但爷们儿要脸，包袱极重，立刻挺直腰板（随即暗中倒抽一口冷气），强装无事：“没事啊！我好得很！”

张海楼一眼就瞧见他刚才那瞬间不自然的表情，嘿嘿一笑，开始活动手腕脚腕，关节发出咔咔的轻响：“是吗？那正好，很久没给你松松筋骨了，今天哥们儿回来得巧，给你来个独家按摩，舒筋活络！”

张千军万马脸色唰地白了：“……这，这就不用了吧！”

“那不行！”张海楼凑近，笑得一脸“真诚”，“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呀！”

张海楼专挑张千军万马身上那些碰一下就龇牙咧嘴的地方“下狠手”，美其名曰按摩。顿时，房间里哀嚎声此起彼伏，堪比杀猪现场。

就在张千军万马感觉自己快要驾鹤西去之时，路过的张海琪闻声走了进来，及时制止了这场“酷刑”。

张海楼被阻止了也不恼，笑嘻嘻地收了手。冲瘫在床上喘粗气的张千军万马挥挥手，心满意足地走了。

张海琪看了一眼床上生无可恋的小道士，淡淡道：“别嚎了。楼仔刚才那几下，虽然手法糙了点，但把你身上几处淤血都揉开了，现在应该松快些了。好好躺着休息吧。”

张海琪在走廊转角处追上了正要下楼的张海楼。

“海楼。”她叫住他。

张海楼停下脚步，回过头。

“你知道的，你的寿命漫长，远非寻常人可比。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有任何情况，你须得记得，你的情爱，绝不能影响张家的秘密，更不能将家族置于险地。”

张海楼脸上的嬉笑神色收敛了起来，他静默了一瞬，点了点头，“知道了，干娘”

其实，早在自己察觉对林见微动心的那一刻起，这个问题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早已反复思量过无数遍。张家人的寿命长久，而普通人的一生，不过短短百来年，犹如朝露。

长生……千百年来无数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于他而言，却成了不得不面对的隐痛。

他不敢赌人性在漫长岁月和生死离别前的脆弱，更不能拿整个张家的安危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他甚至暗自下过决心——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那么他也不会独活。

林见微的手机叮咚一声。

【楼仔】：微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有一个人会先去世。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

【我的大小姐】：想过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嘛。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楼仔】：你不会害怕吗？

【我的大小姐】：不会啊。

【我的大小姐】：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自己是先离世的那个。

这次轮到张海楼盯着屏幕发愣了。

【我的大小姐】：因为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活下来的那个总是要承受更多的痛苦。要独自面对爱人离开的无奈，要守着回忆度过没有她的漫长余生。

【我的大小姐】：我从小就喜欢吃甜的，这种思念的苦，我可能真的吃不了。

【我的大小姐】：所以，楼仔，如果有天我离开了，你也不要太难过，没关系。

【我的大小姐】：千万生命中，我会不断回来。

【我的大小姐】：做你的朋友，做你餐桌上的食物，做你路边看见的小草，做扑在你脸上的风。我们会用不同的方式，不断地重逢。

【我的大小姐】：当你看向我，和人谈论起我，反复回忆起我的时候，我就在你的身边。从未真正离开。

酸涩与澎湃的爱意交织翻涌，几乎要冲破胸腔。

【系统提示：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87%！】

他飞快地打字。

【楼仔】：现在突然好想见你，我去找你。

【我的大小姐】：不要哦。夜晚的时间是属于手机的，不然它该吃醋了哦。

张海楼看着这行字，忍不住低笑出声，方才那点沉重的氛围被瞬间驱散。

【楼仔】：好，那我明天再去找你。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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