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门主驾到
此时何堪虚与器无双将这事的因果想了一遍。
何堪虚向何准郑重地施了一礼，道：“这等大事，怕是要设一个天大的阵法，也未必能成。纵使不成，有机会设此阵法，已是梦寐难求，还计较什么？这一礼，便是谢过何师弟给了我这个天大的机缘。”
何准本早知他是阵痴，只是未料其痴若此，忙还礼谢过。
器无双却笑道：“我若不应承下来，恐事有外泄，何师弟只能灭口吧？从十年前外门大比，你就能打我五十个，这可惹不起，应了应了！”
何准忙也行礼谢过，口道“唐突”。
何堪虚道：“如此大阵，以我之能，怕只是石师妹的跑腿。何师弟，可否再加一人？”
何准笑道：“我知你说的是谁，正要赖你去将此人求来。”
何堪虚大笑：“我果然是跑腿！”
他心中想的那人，与何准知的那人，是同一人。
正是天衍宗的八长老石寒枫。此时天衍宗大长老冯荣孝与七长老孔羁已死，只怕石寒枫已是六长老了。
二人笑罢，何准正色道：“我陪你去走上一遭。你与他交情好，以情动之。若不成时，我再以理动之试试。”
何堪虚暗笑：“若我动不得他时，你又有什么理？以力动之还差不多。”
这时的何准已是实打实的法相境高手，雍州第七巨擘。他若使力，怕整个天衍宗也扛不下来。
忽然石雪儿叫道：“哎呀！”
众人都向她看去。
只见她拿指着那山海舆图道：“怕这图上所画，已经不足参照了。”
石雪儿道：“适才我得了这舆图，又从偃师天书中寻找先辈们从前推算的记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数千年前的星空，与如今未必相同。”
何准一愣。
器无双却已点起头来：“这星空过去几千年，想必变化也不会多。只是这舆图，却果真不能用了。”
这舆图是竖亥大神绘于万年之前。后来又有了天崩之变，地上山河移位，整个雍州几乎崩碎。这才有了慈航道人以大阵护雍州之举。舆图今古之差异，只怕真的很大。
何准心道：“若是能飞得更高，以天眼向下俯瞰，或可重绘一幅舆图。”
他刚做此想，又立即打消。
修士可以飞腾，越无法抵达那般高度。当初他参与混沌兽一战时，已尽力飞起，还是靠了三次借力和一次瞬移，才堪堪够得着掺上一手。
若此法可行，哪里还有神风门出动人力制图之事？哪里还有一张地图卖到五仟灵石之事？
想到五千灵石一份的地图，何准便又想起当初与时令在龙涎邑荟珍阁以画术谋地图之事，想起小狐狸时令当时为自己叫好，喊着“准哥哥厉害，准哥哥威武”，不由面露微笑。
石雪儿见他笑，连忙问道：“师兄可是有了法子？”
烛龙灯在何准脑中道：“星空小事一桩，你船上便有星图，随时变化，你怕什么？至于地面，你拿过这舆图来，给我看看。”
何准忙收了遐思，道：“星空之事，我自有法子。至于地上舆图，你先将这传宗舆图给我看看，或有端倪可寻。”
他将舆图拿过，装做观看，实则是烛龙灯在看。
休休早知烛龙灯的存在，也不揭穿，搂着石雪儿肩膀道：“让他先看着，咱们四处走走。你还没有来过我这九公主湖吧。这湖的名字便是他取的，虽然难听得很，却也挡不处这湖的灵气。从前呢，有一个小孩在我这湖边哭鼻子，眼泪中有有毒，把鱼都毒死了……”
他说的是何初六年前初到湖边之事。
当时烛龙灯对何准说起娲母补天的秘辛。
万年之前，娲母成圣。
她成圣的威势之大，竟然将这天撑开了一个洞，造成此方天地不稳，生灵难活。
娲母心知自己若常留此方世界，必致灾祸不断。她不得已，炼了五色石带在身上，又从这天洞中出去，在外补上这天。
只是这天洞与圣人之躯相比，实在太小。娲母尽力将自身缩小，也无法自天洞而走。
她只得自斩一臂，这才堪堪穿过天洞。而那一臂，便化作了慈航道人，率人族与众神相抗，谋一个安稳日子。
娲母造人，其地位高过了人族最古老的始祖，乃是人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存在，比之创世的盘古也不遑多让，甚至更为亲近。何准听到烛龙灯提及娲母断臂，不同悲从中来，泪落成珠，滚入湖中。
何准乃是以七十斤神血成就脱胎境界的高手，其泪水中孕含的能量岂是凡人可比？
便有湖中的鱼，因吞了他的泪水，无法承受其中能量，死在湖面上。
休休说的小孩哭鼻子，毒死了鱼，说的便是这件事。其实这鱼后来何准烤了，她也吃了，还没有吃过瘾，又哪进里有什么毒了？
休休搂住石雪儿走开，何堪虚与器无双两也不便跟去，就在一旁顾自聊天。
烛龙灯对着舆图看了一时，道：“怪不得他将图交与你时，我未曾注意。这图非是原图，只是一个拓本。想那竖亥本是混沌初开之时的第四位大神，能与盘古称兄道弟，他手所绘之图，自不会如此简单，只得一种功用。”
何准问道：“是何功用？”
烛龙灯道：“我不懂这些小术，只凭感知，觉得是用来送人。”
何准听不明白，只得又问：“怎么个送人。”
便在此时，有一人一鹤，自九公主湖上方天空落下。
何准立时查觉，抬头看去。
旦见那一人一鹤，一个色作黑白，仿佛一笔可画。另一个形容普通，却似千笔万笔也难以画出。偏这二人站在一处，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这不是老门主与那老鹤，还能是谁？
老门主停在当空，声音已经传了下来：“神风门门主无名，前来探访，不知此处之神，可否一见？”
这声音不大，如家常闲聊一般，却清晰地传到休休等人的耳中。
休准等人连忙上前拜见。
休休笑道：“你就是何准的师祖吧？快来快来，不用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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