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巧合
怡亲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向苏培盛。
“你不妨再想想，宴席上安排梅花的人，有没有在这倚梅园安排后续？”
苏培盛额角微汗，小心翼翼地回道。
“十三爷英明，奴才愚钝，只觉得这梅花或许真是天意，也未可知。”
亲王轻嗤一声，目光深邃：“天意？这宫中之事，哪有天意，不过是人心罢了。你且留心，看看今日这倚梅园是否还有其他人前来。”苏培盛点头称是。
怡亲王话意未完，倚梅园内声音渐弱。不一会儿，只见皇帝缓步而出，身边跟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披红色斗篷，斗篷下，隐约看出是一袭淡青色的宫装，眉目如画，气质清雅。
一手提着精美的红梅花篮，一手持着一盏精致的宫灯，宫灯上画着梅兰竹菊，灯影映照下，衬得女子清丽而不失娇艳。
怡亲王目光一凝，看出宫灯上的画和之前养心殿那幅《甘棠九章图》笔触一致。
怡亲王心中暗忖，‘这是见到逸兰散人真容。’
怡亲王心中转念，抬头看到皇帝看向自己，微微一笑，迎上前，打趣道。
“皇兄，今日倚梅园梅花盛开，真是赏心悦耳啊。”
皇帝轻笑一下，点了点怡亲王，没有接他这句打趣，而是问道：“十三弟怎么跟来了？”
亲王从容答道：“皇兄酒后独自出来赏梅，整个宫宴有几个放心得下？不过，臣弟脸皮厚，便跟来看看，若无事臣弟也不打扰皇兄雅兴。”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笑道：“是十三弟有心了。”
怡亲王目光转向那女子，道：“看这宫灯，这位小四嫂想必就是逸兰散人。”
皇帝看向眉庄手里的宫灯，没有开口。
眉庄看了皇帝一眼，微微俯身，“妾身永和宫惠贵人，见过十三爷。”
眉庄举止丝毫不乱，但脸颊未退的酒晕却透出她现在的状态并非全然清醒。
怡亲王目光看向眉庄，心中暗自思量着今晚的种种。面上却依然保持着打趣的神色。
“小四嫂客气了。就是不知倚梅园今晚的风景能不能打动小四嫂，让小四嫂再创一幅大作，让本王再开开眼界。”
皇帝轻笑一声，接过话茬：“你啊，到现在还是这么不正经的性子。”
怡亲王讪讪一笑，没有在继续打趣皇帝和眉庄，转而看向园中盛开的梅花，轻声道。
“臣弟之前是担心皇兄安危，才随行而来，今晚月色正好，皇兄佳人在侧。就不打扰皇兄与小四嫂的雅兴。臣弟先行告退，明日再来向皇兄请安。”
说着行礼要告退，皇帝却叫住了怡亲王“不急，朕还有事与你商谈，且去养心殿等朕。”
怡亲王闻言，看了眉庄一眼，随即恢复常态。
看着皇帝温和的对眉庄说：“朕先送你回永和宫，你病还没好全，不要再受风寒。”
语罢，将眉庄手里的宫灯轻轻接过，递给一旁的采月，牵着眉庄离去。
怡亲王目送皇帝和眉庄远去，目光在苏培盛身上多停了一瞬。苏培盛想到怡亲王刚才的话，心领神会，继续不动声色的跟在皇帝身后。
皇帝带眉庄回到永和宫，一路上轻声细语，温情脉脉，仿佛这除夕夜的寒冷也因而消融。
到了永和宫，芳仪等人还未散，还在一起守岁，没想到眉庄出去一趟，却是皇帝亲自给送回来，忙不迭地行礼。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将眉庄送到寝宫，目光柔和地看向眉庄，轻声叮嘱。
“好好休息，过了年节朕再来看你。”
眉庄眼波流转，眉目含情，却也知道除夕夜皇帝应该和皇后一起守岁祈福，就算皇帝不想，哪怕自己一个人过，也绝不该和任何嫔妃一起度过。
只能脉脉温情的看着皇帝，轻声道：“皇上，臣妾今天很开心。”
皇帝一愣，轻抚眉庄的鬓发，低声道：“好好休息。”语罢，转身离去。
到了前殿，招来芳仪，细问眉庄之前生病情况，和今日的动向，芳仪一一详述。
芳仪言罢，皇帝微微颔首，吩咐道：“好生照顾惠贵人，不得有丝毫懈怠。”便起身前往养心殿。
皇帝回到养心殿，怡亲王已恭候多时。
看到皇帝这么快回来，看来酒已经醒的差不多，理智和谨慎已恢复如常。便开口打趣道。
“看来倚梅园的梅花和歌声并未留住皇兄太久，皇兄竟然没有直接留在永和宫。”
皇帝明白怡亲王的意思，今晚这一出好戏，分外精彩。
宫宴上一枝纯元皇后钟爱的玉蕊檀心梅，将醉酒后的皇帝引到倚梅园，刚到倚梅园就正好遇到了在养病没有出席宫宴的眉庄，和皇帝一起折梅祈福，思念故人，怎么看这么巧合。
而且眉庄本人是无法在宫宴安排梅花的，宫宴那枝梅花，最可能是皇后或者华妃，如果不是无意踏入倚梅园或者是被人引起的，最可能是和上面两人达成合作。那就可能不是简单的宫闱争宠，要重新考虑后宫局势平衡。
皇帝面上却不动声色，回应：“朕问过永和宫的掌事宫女，她之前确实病了，今日才稍见好转。今夜她的侍女给她送了花篮，也是临时起意，她问过另一个侍女，沈自山夫妇确实有这个习惯。”
这时苏培盛上来上茶，怡亲王问道：“倚梅园有什么动静吗？”
怡亲王之前看苏培盛，就是让他盯着倚梅园还有没有旁人来。
苏培盛将刚才让人查到的消息回禀。
“皇上，十三爷，倚梅园后面又来了三个人，一个是碎玉轩的莞常在，一个是倚梅园的宫女余莺儿，还有就是果郡王。”
说到果郡王时，苏培盛略停了停，看了皇帝和怡亲王一眼。继续道。
“宫女是被嬷嬷安排去剪梅枝插供花神，莞常在来倚梅园挂小像祈福，果郡王是担心皇上，在宫宴跟随十三爷出来的。”
怡亲王听完，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道：“祈福，又是祈福，今晚这倚梅园真适合祈福。”
又问道：“那位莞常在就是长相神似皇嫂的那位？皇兄今晚见到的如果是这位，就真是巧合中的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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