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反问眉庄

眉庄再向屋外看去。听着刚才皇帝的咳嗽声

看难得情绪这么大的皇帝，自己隔着帘子都能感受到那份焦灼。

又看向在自己身边睡得安稳的小阿哥，小阿哥的眉眼间依稀可见皇帝的影子。

上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脸。

看向屋外皇帝的身影，

‘皇上啊皇上，现在咱俩才是利益共同体。’

不过皇帝的情绪也不好一直压低。

低头话题一转。

“皇上，孙姥姥之事若当真牵扯到不该牵扯的人，臣妾就算有万种委屈千般无奈，也没有半点办法。刚才的种种言语揣测皇上全当臣妾一时情难自控，念在臣妾刚刚生产，全当没听见，皇上审问后能给臣妾一个答案，让臣妾知道一个为什么？”

“朕也想知道为什么？”

皇帝的声音低沉，强压下的万般猜测与情绪，眼前似有无尽黑暗一闪一闪。

“苏培盛，将人带下去，你亲自安排人审问。”

“嗻。”

苏培盛头上冒着冷汗的领命退下，连擦都不敢擦一下，不敢看皇帝现在的脸色，比黑云压城还可怕，直逼当年九子夺嫡时的阴沉。

皇帝转身，再次坐回座位上，目光如炬，只觉得登基后有些懈怠的危机感全部回来了，眉庄的话像一把利刃，刺破表面的平静，让他意识到宫中还有他不知道的暗流涌动更凶险。

“这个人朕带走了。”

“关于昨日朕也有些疑惑，想问问你。”

眉庄听着屋外皇帝的语气虽淡，却少见直面自己的冷意。

心中一动，想要驱虎吞狼，但唤醒猛虎，自然也要面对直面猛虎锋利的危险。

说到底昨日看起来再是步步危机，一片慌乱自己还是平安生产，怎么看自己都是最大的赢家。

皇帝之前不论是有意装糊涂还是对自己和皇后之间的争斗不在意。

现在恐怕是看什么都恨不得用最阴暗的角度去揣测。

自己如果真表现如纯白的小白花，恐怕反会让他疑心更重。

但要是交代太多恐怕更是能巧成拙，而且谁知道他后期会不会翻旧账。

眉庄深吸一口气，将昨日种种在心里细细梳理一遍后，语气接着刚才的哀怨。

“臣妾醒来后，也已经问过身边人昨日的情形，就算臣妾有所疏漏，也会尽量将自己知道的，告诉皇上。”

皇帝端坐在座椅上，目光深邃，目光扫过将断落的念珠一个个捡起后，放回自己手边茶几上的刘嬷嬷，还有旁边低着头的采月。

手指不自觉地在茶杯上划过，片刻后，缓缓开口。

“那就一件件说，皇后送来的那个稳婆，朕记得刚送来的时候，朕就跟你说过，你若不好驳皇后的面子，收下也就收下。但务必多加留意，若有不妥，不让她接近你就是，你为何会同意她接近产房？”

“皇上，您这是在怀疑臣妾吗？”

“臣妾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眉庄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也不能上来就交代啊。

“你不是那等不谨慎的人，从你怀孕起，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有半点闪失，怎会轻易让来历不明之人靠近？”

皇帝看向帘子后，似乎想透过帘子看清眉庄的真实表情，看看这个是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戴着面具的伪善者。

眉庄沉默片刻后，先是哀叹一声。

“皇上。”

“臣妾之前是有过些猜测，不是臣妾对谁妄加恶意，只是臣妾怀孕以来也不是没经过事的人，多少知道些宫中的弯弯绕绕。”

“但臣妾又确实没有发现有什么之处？只要臣妾觉得不妥就不让其接近，那就是臣妾对皇后娘娘的不敬了。但真要有危险，臣妾也不会坐视不管。”

你说不用就不用，到时候再让别人说我恃宠而骄，对皇后不敬。

“最后也是臣妾不得已，只能试探一下，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她若当真问心无愧，从耳房重新梳洗后再入产房，又能有几分危害，顶多就是像孙姥姥那样，用些手法让臣妾多受些罪罢了。可臣妾不是还有刘嬷嬷在吗？”

点到为止，交代一点既显诚意又留余地。

“你倒是机灵，考虑周全。”

皇帝的话，无波无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过眉庄紧绷的神情松了一些。

开口反问，

“臣妾也是无奈之举，倒也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大胆。带这么多毒物进来，臣妾听说后，也是后怕，皇上可有问出什么？臣妾看过她的档案，确实身份清白，经验老道的稳婆，怎料她会铤而走险。”

“她是二嫁之身，早年生过一女，后因故改嫁，和现在的丈夫生有一子。是跟着她婆母开始做稳婆。不过她儿子前些日子被现在的丈夫带着的儿子推下水，高烧去世，前几日收到女儿的消息，说她前夫死了，女儿不知所踪，所以开始铤而走险。”

“她自己倒是一句话没说，不过朕的人在她家搜出不少毒物，也是铁证如山。”

“如此看来，倒是臣妾有些托大，穷途末路之人，稍有不慎便可能玉石俱焚。”

眉庄有些后怕的声音传到屋外，皇帝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目光深邃，但也安慰两句只是语气却不见柔和。

“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周全，朕倒还有一事问你。”

“臣妾洗耳恭听。

“天然图画是皇额娘提前给你布置好的，但你入住天然图画之后，院子里的人变动不是没有，为何就这个盼儿被留下了？”

眉庄在屋内沉默片刻。

“皇上臣妾没有读心术，无法洞悉人心，能一眼分出谁忠谁奸，所以才会用些笨办法，多观察、多试探，以至于院子里的人事屡屡变动。”

“皇上不是因为臣妾留下这个冲撞臣妾的盼儿，而是只有这个小鱼被漏下，所以她才被选中，来冲撞臣妾。”

幸存者偏见，懂不懂啊你。

“你说的不无道理，那个宫女在慎刑司交代，确实是受人指使，才叫嚷着星象之事，扰乱你的心绪，冲撞与你。只是朕问过皇后，她没有给这个盼儿下过这道指示。”

“那她接到的是谁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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