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公主待遇

眉庄轻叹。

“不是臣妾有心，是臣妾实在放心不下晞和。臣妾也知道这其中缘由众多，这世道就是阿哥金贵，女子多艰。”

“但臣妾知道皇上对淑和公主，温宜公主还有咱们的晞和都是真心疼爱的。皇上私心肯定不愿见她们如同那些姑姑们般早早离世，连三十岁都活不过。”

皇帝将手上的册子重重掷到一旁。

“朕之前只以为是各位姐妹身体孱弱，再加上...”

“再加上远嫁。”

眉庄将皇帝有些犹豫的话直接说出。

满族从明末起事开始，就和蒙古纠缠，一直到顺治帝时都还是满蒙共治，公主远嫁蒙古是常态。

皇帝无法坦言说出口，因为他本身就是既得利益者，深知其中的政治联姻意义。

他自己也有三个同胞妹妹，长成的温宪公主虽然没有嫁到蒙古，但和佟佳氏的联姻也是政治所需。

他在最后能得到隆科多的支持，他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有吃一点政治联姻的红利。

然而，看到这些数据，心中难免酸楚。

没有人一开始就想吃姐妹人血馒头的，都是一步步的选择，慢慢的每一个公主就成了被放弃的政治牺牲品。

“皇上，远嫁并非唯一原因，宫中环境、教养方式、乃至医疗条件，都是原因。若不设法改进，晞和她们的未来依旧堪忧啊！”

“臣妾，并无他意，只是希望皇上能重视此事。毕竟，淑和，温宜还有咱们的晞和，都是您的骨肉，就算之后她们都免不了为国家大义远嫁，也请皇上尽力保全她们平安。最起码让她们都能活着。”

眉庄话说的期期艾艾，但却字字如刀，刀刀往皇帝心头戳。

皇帝对女人，对兄弟都是冷硬心肠，但对自己的儿女，尤其是没有利益纠葛的公主绝对都是希望她们能平安长大的。

皇帝思忖片刻，终于开口。

“你既然提前查了这些，想必已有对策。”

“皇上，听说淑和公主，马上就要入学。”

皇帝倒没有想到惠妃先提到淑和。

“前两日敬妃和欣贵人刚给朕说过此事，朕回宫之后，就要给淑和安排。”

“皇上，臣妾此生最自豪的事，除了入宫侍奉皇上，就是自幼和兄长一起接受教导。”

“臣妾不敢奢求公主们也能如臣妾般幸运，能得到和阿哥们一样的教育倾斜。但至少请皇上恩准，给她们在宫中设立专门的学堂，聘请名师，习文练武，强身健体。如此，即便日后远嫁，也能有自保之力，不至于任人摆布。”

“而且这事对皇上而言，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若能提升公主们的见识，不求她们各个长成固伦恪靖公主那样，至少让她们学会争取更多话语权。日后说不定就能在关键时刻为皇上分忧。”

皇帝对眉庄的建议深以为然，缓缓点头。

他自己第一次到永和宫见眉庄时，也是对眉庄的书房印象深刻。

端看永和宫的书房布置，就知道眉庄接受的家族教育倾斜绝不弱于任何一个世家大族的正派继承人。

后期交谈，也看得出来眉庄的学识和远见果然非同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皇帝对眉庄才更重视三分，这么一个女儿已经得到这么多家中资源倾斜，沈家晏家都不会轻易放弃她。

公主也是同样的道理。

“此举与祖制或有争议，但为长远计，却有必要。”

眉庄听屋外皇帝答应，心中一松。这个时候冒险提出动作太大的建议，其实并不明智，但自从知道自己怀了双胞胎后，就怕其中有一个女儿。

她女儿如果日后被人磋磨成那样，她一定会被气疯。

之前对淑和事情上的干预和给温宜的画像也都是提前铺路。

一步登天让她们直接获得阿哥同样的待遇不现实，眉庄第一个想到，她能为晞和做的就是向后世那位开辟女校的先贤，教育倾斜先开智，再说其他。

如今终于得到皇上首肯，心中也是先放下一块大石。

“皇上，开智是第一步，但公主成年后的危机多是来自成亲和生育两关。”

“远嫁之事干系重大，臣妾不敢轻率。但不知皇上知不知道公主出嫁时内务府安排的陪嫁嬷嬷，才是会对公主直接磋磨的人。”

听到眉庄提到‘内务府’，皇帝不由得坐直一些。

他前两天刚开始怀疑内务府包衣对皇室血脉有控制，今日又听到一处实例。

“公主出嫁的陪嫁嬷嬷多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先在公主身边多年，深知公主习性。但一旦远嫁，这些嬷嬷名义上是‘照顾’公主的管家，实际上掌握公主府内务、财务和与外界的联络，甚至能左右公主的言行。”

“前两天洗三礼，有几位公主也给安康晞和他们送了礼，臣妾正是担心晞和以后的时候，难免打听一二，发现消息根本传不进公主们的耳朵。那些嬷嬷各个仗着公主们脸皮薄，都快分不清自己的是谁。”

眉庄的声音气愤至极，屋外皇帝的眉头更是皱得死紧。

“这事，朕知道了，回宫后朕都会仔细盘查。放心，晞和朕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皇上英明。”

眉庄心中稍安，虽然不知道皇帝对晞和的疼爱在未来会不会打折，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在利益的权衡后也成为牺牲品。

但此刻，已是难得的进展。

未来还长，最起码前面还有两个姐姐在，她保证会努力给淑和，温宜争取的。

眉庄笑得开怀，眼神明灭。

对把淑和和温宜当开路的试探，并不后悔。

和皇上又聊了几句淑和公主学业的安排，晏家是有女学的，沈母是从晏家女学出来，眉庄自己虽然没有亲身体验，但也见过。

当然公主要学的更多，眉庄也没有直接对公主应该学什么，指手画脚。

说出问题，还能说是为了晞和，慈母心肠。再多就是越俎代庖了。

眉庄点到即止，给皇上说说女学，再聊聊几位现存的公主，尤其是恪靖公主的例子就在眼前，皇帝自己也会有所思量。

恪靖公主虽远嫁，却能在蒙古得到镇国的封号，皇帝自己就会有所触动。有些东西掌管在女婿手中，和自己女儿手中还是不一样的。

果然和眉庄聊完，皇帝也是目光深邃，显然心动。

“皇上，这个也好看，臣妾要用它做一身襦裙，然后再找一个会画娘娘上次那种西洋画的画师，给臣妾画下来。”

夏冬春见皇帝和惠妃聊完，抱着一匹蓝色轻云绡到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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