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时间问题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那守门龙将敖山，便领着换上了一身崭新翠绿衣裙的小乔，亲自来到了贾琮等人下榻的“听涛小筑”。
“上神，诸位仙姑，昨夜歇息得可还安好？”
敖山依旧是一身银甲，只是手中不再持那三叉戟，脸上亦是堆起了几分热络的笑意，对着贾琮拱手行礼。
贾琮亦是回了一礼，笑道：
“有劳将军挂怀，此地清幽雅致，灵气充裕，我等皆是酣眠一夜，神清气爽。”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寻常的月白色常服，只是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却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淡然。
“不知……龙王陛下与诸位族老，商议得如何了？”
“咳，”
敖山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尴尬：
“上神有所不知，此事体大，王上与几位叔公尚在‘议事殿’中，反复商榷。
只是……王上亦有令，命我与小乔，今日务必得陪同上神与诸位仙姑，好生游览一番我这高山龙穴的景致，万不可有半分怠慢。”
贾琮闻言，心中了然。
这是……还没商量出个结果，却又怕怠慢了自己，特意派人来安抚了。
他亦不点破，只是欣然点头。
“既如此，那便有劳二位了。”
一行人辞别了“听涛小筑”，便在敖山与小乔的引领下，开始游览这片传说中的高山龙穴。
他们的第一站，便是昨日众人进入此地的那座“天门”。
此刻，那天门已然闭合，化作一面光滑如镜的巨大玉璧，静静地悬浮于两座雪山之间的云海之上。
玉璧之上，有无数玄奥的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
“此阵，便是我高山龙族与外界相通的唯一门户了。”
敖山指着那巨大的玉璧，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不易察察的自豪与……苦涩。
“此阵乃是上古之时，我族中一位精通阵法的大能先祖，耗尽毕生心血，牵引这昆仑地脉灵气，方才布下。
可保我族人，于此方天地，万世安宁。”
湘云看着那巨大的玉璧，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敖山将军，我看这天门气势非凡，想来催动一次，定然也是不易吧？”
敖山闻言，脸上的自豪之色微微一滞，随即化作一声长叹。
“姑娘慧眼。”
他苦笑道：
“此阵牵引昆仑地脉灵气，耗损甚巨。
每开启一次，需得静养足足三个月，方能复原。
若非是紧急之事，我等亦是绝不敢轻易动用的。”
“三个月？”
黛玉闻言，亦是微微一惊，她心思细腻，当即便听出了话外之音：
“那若是……用仙玉灵石，可能缩短这时日？”
“这……”敖山被问得是哑口无言，一张脸都涨红了。
一旁的小乔见状，连忙上前解围，她吐了吐舌头，小声道：
“林姐姐有所不知，我……我们这儿，穷得很，哪里有什么多余的仙玉灵石，来催动这般大的阵法呀……”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贾琮见状，只是温和一笑，岔开了话题。
“走吧，再去别处看看。”
一行人继续前行，来到那片广阔的碧蓝大湖之畔。
此处，乃是高山龙族幼龙们的修习、玩乐之所。
只见湖畔的草地之上，正有数十位年纪约莫在七八岁到十五六岁模样不等的龙族少年少女，在一位红发龙族老者的带领下，演练着呼风唤雨的法术。
他们一个个皆是粉雕玉琢，眉目如画，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
只是……
当黛玉、宝钗、三春等人的目光，落在那些龙族少女的衣着打扮之上时，皆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愣。
只见那些龙族少女，身上穿着的，虽也是绫罗绸缎，可那料子，却似乎只是凡间江南所产的普通货色，样式亦是寻常，并无甚出奇之处。
她们头上戴着的珠钗环佩，大多亦只是些寻常的金银、玉石，甚至还有几个，只是用磨得光滑的贝壳，串了链子，戴在腕上。
这般打扮，若是放在凡间的富贵人家，倒也算得上是精致。
可……这毕竟是传说中的龙宫啊！
竟是连一件，由鲛绡纱所制的衣物，一颗东海明珠所制的首饰，都未曾见到？
就在此时，一位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扎着双丫髻，容貌娇俏的银龙族少女，注意到了黛玉身上那件由白狐之裘制成、领口袖口皆镶嵌着一圈雪白貂毛的斗篷，眼中顿时便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羡慕之色。
她拉着身旁的同伴，低声惊叹道：
“姐姐快看！那位人间来的姑娘，身上穿的，莫非是北地雪狐的皮毛？
好漂亮呀！”
另一位年纪稍长些的少女，亦是看着宝钗发髻之上，那支由整块羊脂暖玉雕琢而成、其上还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明珠的“步步生莲”金钗，羡慕得挪不开眼。
“是啊……你看那位姐姐头上的簪子，那般大的明珠，怕是只有东海龙宫的公主，才能拥有吧？”
她们的对话声虽小，又岂能瞒得过贾琮与众姐妹的耳朵？
探春与迎春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与……同情。
宝钗则是温婉一笑，她主动上前一步，自袖中取出一只由她亲手绣制的、内里装着安神香料的“并蒂莲”锦缎香囊，递到那位银龙族少女面前。
“妹妹若是喜欢，这只香囊，便赠与你了。”
那少女又惊又喜，连忙摆手。
“不……不行的！这太贵重了！”
“不过是些寻常的苏绣手艺，算不得什么。”
宝钗笑着，不由分说地，将那香囊，塞入了少女手中。
那少女捧着香囊，只觉得入手温润，香气怡人，再看看自己身上这略显粗糙的衣物，一张小脸，竟是忍不住，微微泛红。
贾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那份把握，亦是更大了几分。
……
游览的最后，敖山领着众人，来到了一座位于半山腰的、相对偏僻的洞府之前。
此地，乃是一位族中长老的清修之所。
那洞府，竟是连一扇像样的石门都无，只以一道简单的水帘遮蔽。
洞府之内，更是简陋得令人心惊。
除了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便再无他物。
便是连那照明的，亦非是夜明珠，而是一种能发出微光的苔藓。
“我高山龙族，资源贫瘠。”
敖山看着那简陋的洞府，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自嘲。
“族中所有的灵石、宝材，皆需优先供给王上与几位修为最高的族老，以及那些最有天赋的年轻后辈。”
“至于我等，以及寻常族人，能分到的，便也只有这么多了。”
……
是夜，“听涛小筑”之内。
众姐妹聚于一堂，皆是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沉重。
“我本以为，这龙宫，该当是遍地奇珍，珠光宝气的。”
湘云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沉默，她今日，倒是没了往日的活泼，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
“却未曾想……他们竟过得，比咱们府里，还要清苦几分。”
探春亦是点头，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们守着这龙族的骄傲，不愿向外人示弱。可这内里的窘迫，却又如何能瞒得过真正的有心人？”
黛玉则是轻声一叹，那双素来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竟是染上了几分淡淡的哀愁。
“昔日那般尊贵的龙族，如今……竟也落到了这般田地。”
“这，便是气数吗？”
唯有宝钗，始终沉默不语。
只是静静地，为贾，续上一杯热茶。
随即抬起头，那双洞察世情的明亮杏眼，看向贾琮，轻声问道：
“琮弟，你今日，想必……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吧？”
贾琮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那氤氲的热气。
他看着眼前这些各怀心思的姐妹，脸上露出了那种掌控一切的、莫测的笑容。
“时间问题罢了，高山龙族忍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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