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旁人的阿谀奉承
晨光透过实验室的百叶窗，在顾卿的工作台上投下道道金线。
小林还在跟顾卿探讨新的工作，顾卿刚放下移液枪，就听见身后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这已经是今早第五次了。
“顾老师，您要的离心机我调试好了。”器材科的小王堆着笑脸，将设备轻手轻脚放在空位上，“特意调的进口轴承，绝对静音。”
“谢谢你小王，我……”
顾卿道谢的话还没说完，财务处的李大姐又探头进来：“小顾啊，下季度预算表我给您放这儿了。”
见四周没有别人，李大姐贴近她，压低声音：“刘主任特批给您项目组追加了30%经费呢！”
闻言，顾卿无奈的笑着，她回头看了眼办公的桌子。
桌上堆满了各种“心意”：行政科送来的新台历、后勤处特供的龙井茶、甚至连食堂大师傅都托人捎来一盒自制山楂糕，说是“开胃健脾”。
才来二室的时候，她哪有这样的待遇，不知多少人觉得她才生完孩子，跟不上科研的变化，干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小林在旁边目睹了一切，她眼里是浓浓的笑意：“顾老师，最近你风头很盛呢！”
她是真心为顾卿开心。
徐双双抱着一摞资料进门，差点被满地的礼品盒绊倒，她看到顾卿桌前的东西，忍不住感叹。
“天啊，这比过年还热闹！”她踮着脚穿过“贡品区”，把最新实验数据递给顾卿，“周立民那帮人要是看见这场面，非得气吐血不可。”
徐双双除了来给资料，还想看看顾卿，顺带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我跟领导申请调到二室的事情，已经开始走流程了。”
顾卿眼里惊喜，“你怎么想到调到我这里来，你的项目不是做的好好的吗？”
“跟你一起这么久，还是我们配合的最有默契，等我这个项目结束，我应该就过来了。”徐双双笑着说道，显然对这件事充满了期待。
紧接着徐双双目光扫过桌上的东西，“现在卿卿是研究院的红人了，千万不要因此嫌弃我啊！”
顾卿知道她在开玩笑，可看着桌上的东西，她苦笑着推开茶杯，这些人之前可不是这样对待她的。
才来的时候这些殷勤的面孔，大多对她视而不见，甚至跟着周立民在背后指指点点。
“顾老师！”技术处的小张风风火火冲进来，“《材料学报》想约您专访，说是孙教授亲自推荐的！”
孙教授吗？顾卿对孙教授很是尊敬，他推荐去专访，那顾卿是一定会去的。
告知完消息后，小张没有立刻离开，他羡慕地摸着桌上锃亮的离心机，“您现在可是咱们院的明星了。”
离心机虽然不是难得的实验器材，但是新离心机，最近院里只进了一台。
“小张说笑了，都是大家给刘主任面子罢了。”
小林等外人走后，才撇撇嘴道：“上周我领试剂，器材科还刁难我呢，今天倒殷勤。”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连串的反应，顾卿认真听小林说着：“周利民走后，他的小团体……”
小林做了一个散开的手势。
徐双双和顾卿望向曾经属于周立民的角落——那张堆满文献的工作台，如今只剩下几道陈年的咖啡渍。
曾经围着他转的几个人，现在要么对她笑脸相迎，要么躲闪着目光匆匆路过。
犹记得才来的时候，那里的人都对她嗤之以鼻，今天也算扬眉吐气了。
“小林，”顾卿突然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做梯度层实验吗？”
“当然！”年轻女孩眼睛一亮，“那天离心机坏了，咱俩轮流手摇了两小时，您胳膊都肿了。”
两人相视一笑。
那时没人看好这个项目，或者说大家都不相信顾卿，做实验的路上可谓是充满艰辛，连实验设备都要排队等。
现如今顾卿的项目得奖后，全院的资源却像开了闸的洪水，争先恐后涌向她的课题组。
要是顾卿下次再得奖，他们也能占个好彩头。
午休时分，顾卿独自去了天台，秋风卷着梧桐叶在她脚边打转，远处试验场又传来引擎轰鸣——那是正在测试的新型战机，据说已经用上了她研发的涂层材料。
“果然在这儿。”徐双双推开通往天台的门，递来一个保温杯，“菊花枸杞，防秋燥。”
她给自己泡水的时候，想起顾卿，顺带泡了一杯。
她顺着顾卿的目光望向蓝天，“听说试飞员反馈特别好，涂层在极端条件下零脱落，你的研究让我国的科研事业取得很大的进步！”
顾卿摩挲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曾几何时，她的实验数据和实验器材都处处受限，现在却连军方都对她客客气气。
这种反差本该令人痛快，却莫名让她想起那些被周立民故意调换参数的深夜，想起独自核对数据时显微镜硌红的眼眶。
她对着空气长长吁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不快都吐出去，裴城你看到了吗？我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双双，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她轻声说，“现在巴结我的人里，至少有一半当初跟着周立民说过风凉话。”
徐双双靠在她身边的栏杆上：“不怪他们这样，如今谁不想出人头地，科研圈这么多人，如果不拜高踩低，不知道多少人都被赶出去了。”
听出她话里的无奈，顾卿才惊觉现在研究院的情况，跟当初她在的时候，变化太多了。
突然徐双双促狭地眨眨眼，“不过小林可是真心崇拜你，那丫头把你发表的论文都剪贴成册了。”
想起那个总是第一个到实验室的姑娘，顾卿嘴角终于漾起笑意，这小姑娘跟着自己一直任劳任怨，确实不一样。
在军工项目最困难时，是她偷偷帮顾卿带了一个月早饭；被周立民刁难时，是她据理力争要回被扣的实验设备。
小林是个好苗子，虽然现在只能是个做杂事的助理，当初她帮助自己的时候，想来也受过不少冷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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