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食堂庆祝

“对了，”徐双双突然正色，“周立民临走前在器材登记表上做了手脚，想坑接他项目的张副研究员。小林发现后连夜重核了全部记录……”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那丫头说，不能让你提拔的人吃亏。”

顾卿心头一暖。在这个名利场里，终究还有不为功利而靠近她的人。

周立民的事情后，顾卿意识到，她必须有自己的人，所以她开始慢慢提携别人，张副研究员是第一个。

她观察了许久，张副研究员的专业知识扎实，只是因为周利民小团体的针对，一直得不到施展。

顾卿相信她给张副研究员一个平台，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至于下一个提携对象，顾卿已经有了打算。

回到实验室时，顾卿发现小林正踮着脚擦她获奖时的合影——那是她和军方代表的合照，摆在书架最显眼处。

小林擦得那么认真，连相框缝隙都用棉签清理。

仔细想来，顾卿身边这些无人注意的小事，一直是小林在做，她做了之后，也不会跟顾卿索要什么，仿佛这些事她应该做的。

“小林。”顾卿叫住她，“下周军工二期项目启动，你来做我的助理研究员吧。”

棉签啪嗒掉在地上。小林瞪圆的眼睛让顾卿想起受惊的鹿：“我……我才工作两年……”

科研圈论资排辈也很重要，小林早就做好没有十年不出头的日子，毕竟周利民八年都没成为副研究员。

“你比某些工作十年的人更懂科研操守。”顾卿从抽屉里拿出份表格，“这是推荐表，今晚填好给我。”

顾卿突然想起曾经的自己——刚进研究院时，也是这般战战兢兢，以为只要埋头苦干就能得到认可。

年轻女孩接过表格时手在发抖，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顾卿有些欣慰，如今的她终于有能力为值得的人撑起一片天。

“顾老师……”小林吸了吸鼻子，“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透过她的笑容，顾卿恍惚看到了从前的自己，要不是七年的经验，她可能也和小林一样。

窗外，秋阳正好。几个年轻研究员抱着设备从走廊经过，看到顾卿立刻恭敬地问好。

甚至有人得知小林的消息后，主动凑上前，“顾老师，你的项目组，还缺不缺助理研究员啊，我吃苦耐劳可在行了。”

顾卿看着面前人的面庞，曾几何时，这些面孔都跟在周立民身后，如今却争先恐后想加入她的项目组。

她笑着摇摇头，“我项目组的人够了，你们问问其他人吧。”

丢下这句话她就回到自己的工位，顾卿整理着桌上散落的文献，指尖触到一张泛黄的便签——那是她最初提出的梯度层理论草稿，边缘还沾着奶粉渍。

再次看到奶渍，她还是会露出笑容，谁曾想如此伟大的实验，竟然是从这种小细节里发现的呢？

安安真是她的福星。

“顾老师！”小林突然举着手机冲进来，“《科技前沿》杂志想约您做封面人物！说要拍您和实验设备的合影！”

顾卿望向窗外。试验场又一架战机腾空而起，银灰色的机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告诉他们，”她轻轻抚平便签上的折痕，“我更喜欢拍工作照。”

有些风头是好事，但是风头太盛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稍晚些时候，刘主任来到办公室，“为了庆祝我们顾卿同志的伟大成就，我在食堂安排了庆祝大会，每个人都要来参加。”

顾卿有些诧异，刘主任却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小顾啊，这是应当的。”

研究院食堂的日光灯全部换成了暖黄色彩带，平日里摆放不锈钢餐盘的长桌铺上了雪白桌布。

看来刘主任让食堂费了不少心思。

顾卿站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新换上的藏蓝涤纶西装，刘主任说领奖时穿过的西装，“沾了喜气，要接着穿”。

她虽觉得这种迷信不可有，但还是换上了这件衣服。

“主角总算来了！”刘主任洪亮的声音穿透嘈杂，他今天罕见地打了条绛红色领带，稀疏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我们二室的明星科学家，大家鼓掌！”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顾卿看到实验室的小林站在最前排，拼命鼓掌连手套都拍掉了；徐双双举着国产海鸥相机不停按快门。

感受到他们的热情，顾卿有些羞涩的走进来。

“顾老师，这边请！”行政科的小张殷勤地引路，餐桌上她的名牌被特意垫高，不难看出摆放名牌的人是刻意为之。

顾卿不动声色的把名牌放在原来的高度，接着她拉开凳子准备入座。

椅子刚一拉开，后勤处的李主任就抢着递上热毛巾：“天冷，擦擦手暖和。”

顾卿接过毛巾时，注意到周围几道复杂的目光——曾经跟着周立民对她冷嘲热讽的几个人，此刻正局促地站在角落。

她假装没看到那些人，她也不打算原谅他们，互相不打扰就是最好的。

“今天破例允许喝酒！”刘主任变戏法似的拿出几瓶茅台，“部里特批的，说给咱们顾研究员庆功！”

研究院资金虽然不足，但是这样的大事，研究院也不会吝啬。

水晶杯碰撞出清脆声响，顾卿小抿一口，辛辣液体滑过喉咙时，她看见食堂大师傅推着餐车走来——最上层是个巨型蛋糕，奶油裱花的战机造型栩栩如生，尾翼部分还用红果酱写着她的名字。

“这……”顾卿惊讶地站起来，这么大个蛋糕，不知道食堂准备了多久。

小林看见蛋糕，兴奋地举手，“顾老师，这是我专门给你设计的！尾焰用橙子果冻做的，象征您的研究像火箭一样——”

看到小林古灵精怪的模样，顾卿被她逗笑，的确是个讨人喜欢又热情的人。

她正准备表扬小林，却被突然响起的《运动员进行曲》打断。众人回头，只见院长带着几位陌生面孔大步走来。

“打扰各位，我陪钱副部长来看看我们的功臣。”院长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领导刚开完军委会议，特意绕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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