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等到消息
然而顾卿安睡没多久，凌晨三点，她突然惊醒，发现枕头湿了一片。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沈裴城站在某个昏暗的实验室里，防护镜后的嘴型分明在喊“卿卿”，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卿着急的在梦里哭了一夜。
次日清晨，粥锅扑出来的米汤浇灭了炉火，万林一边收拾一边偷瞄顾卿——她正把安安的围嘴当成毛巾往脸上擦。
这丫头昨晚把自己哄回房间后，自己怕是没睡觉，不然现在怎么能这么困。
顾卿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下一秒手上的东西就被万林夺走了。
“你去躺会儿。”万林夺过围嘴，“安安我带她去公园。”
顾卿摇摇头，机械地往包里装资料，她今天必须保持忙碌，否则那些可怕的想象会像毒藤般缠绕上来，尤其是昨晚的梦，让她更加后怕。
研究院走廊今天格外漫长，每个擦肩而过的同事都在打招呼，但声音像是隔了层水幕，她也不知道为何。
顾卿的手在实验室门把上停了三次，才想起要旋转而不是推拉。
她叹着气，强撑起精神。
“顾老师！”小林举着试样兴冲冲跑来，“梯度涂层的低温测试通过了！军代表说……”
“很好。”顾卿打断她，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把数据放我桌上。”
不是顾卿想打断小林的话，而是她听进去两个字，思绪就飘远了，她实在坚持不下去。
整整一上午，她对着同一页实验记录发呆。
小林察觉顾卿的不对，立马给顾卿端了一杯温热水，“顾老师，你喝点，我听你嗓子似乎不太舒服。”
钢笔在纸上洇出个越来越大的蓝黑色圆点，顾卿才回过神来，她感激的从小林手中接过水。
“谢谢你，小林。”
小林随后又离开了，片刻后，她手里抱着一个纸箱出现，“顾老师，刚到的机密文件，需要您签收。”
顾卿恍惚的起身，走到纸箱边上签收的时候，突然发现寄件单位代码赫然是沈裴城所在的基地！
她的心跳快得要冲出来，在拆箱时剪刀差点划破她的手指，小林看顾卿状态这么不对，满眼担忧。
可顾卿早就抱着箱子回到工位。
箱子里只有一沓文件和个小铁盒，文件是她之前提交的军工材料报告，上面盖着已阅的蓝色印章；铁盒里则是……
看着白色的物体，顾卿困惑地捻起一撮白色粉末，突然闻到熟悉的铁锈味——这是她研究用的特种金属粉末，基地怎么会寄回来？
带着疑惑，顾卿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她发现了夹在装订缝里的小纸条：“梯度方案已验证，建议增加钇元素比例。P.S.奶粉罐防潮效果好。”
他……这是在帮忙验证自己的研究，他在默默关注自己。
这个认知让顾卿心里好受一些，裴城能关注自己，那定然是安全的。
信上的字迹比平时工整许多，像是极力控制着手腕力道写的，顾卿把纸条贴近鼻尖，似乎想从那冰冷的纸面上嗅出一丝丈夫的气息。
她压抑的情绪在此刻总算得到了缓解。
“顾老师？您怎么哭了？”小林手足无措地递来纸巾。
顾卿这才发现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她小心翼翼把纸条藏进贴身口袋，微笑的看着小林，“没什么，有点高兴过头了。”
从拿到文件后，顾卿失神的表现总算得到好转，一直没能解决的工作迅速得到了解决。
下班时，顾卿绕道去了趟邮局，她买了最贵的航空信纸，却对着空白页发呆了半小时。
最后只写下短短几行：“安安会喊妈妈了，家里一切都好，我现在跟爸妈住，他们狠照顾我和安安。”
回家的路上飘起小雪，顾卿在胡同口买了支糖葫芦，山楂上的冰糖壳亮晶晶的，她忽然想起裴城之前给她买的糖葫芦。
沈宅门口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上凝着薄霜，顾卿的心猛地悬到嗓子眼，自行车把差点脱手。
裴城这么快就回来了？下午才收到文件，晚上就……
她踉跄着冲进院门，却看见徐双双正在堂屋喝茶。
“吓死我了！”徐双双跳起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顾卿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扶着门框才没滑倒，不是裴城回来了。她机械听好友絮叨着趣事，目光却不断瞟向窗外——那辆黑车还在，却不是基地常见的红旗牌。
夜深人静时，顾卿再次翻出那张纸条，她细细摩挲着信件，像是在抚摸她的爱人一样。
台灯下，她发现“奶粉罐”三个字下面有极浅的划痕，像是笔尖突然用力所致。
而铁盒内侧壁上有几道新鲜的刮痕，排列形状竟与她在项目中使用的密码表对应。
顾卿的手指突然颤抖得拿不稳铁盒，这是裴城给她的密码？
她一把抓过计算器，按照特定算法将刮痕转换为数字，再对应到密码本……
一系列事情完成后，顾卿得到了最终的译文，“平安，勿念，月底归。”
紧绷的泪水瞬间低落下来，这一定是沈裴城能想到的最安全的传信方式，既遵守了保密条例，又安抚了她的焦虑。
顾卿捧着信件，低声哭泣着，把紧张的情绪全部发泄之后，她才慢慢止住哭泣。
有了沈裴城的消息，顾卿又有等下去的动力了，只是这一等，就是月底。
本以为快到月底的时候，顾卿能收到沈裴城的消息，但是预料中的消息并没有出现。
顾卿开始不安，万林注意到她的变化，试探的询问：“卿卿，最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啊？”
安安此刻正在沈良生的怀里，他同样心疼的看着顾卿，这段时间的顾卿都有些浑浑噩噩。
她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本以为总算等到他回来，然而到约定时间，还是没见到人。
顾卿也不可能把她和沈裴城的沟通方式说出去，她只能在心底压下自己的难过，平静的告诉两人。
“爸妈，没发生什么，可能是最近在想研究的内容，所以老是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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