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我明天就出院
商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
她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连灯都懒得开。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在黑暗的客厅里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孤单。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不知过了多久，扔在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划开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喂，哥。”
电话那头，是商少聿温和的声音，“小虞，这么晚还没睡？今天怎么样？”
“嗯，还好。”商虞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刚忙完，有点累。”
她撒了谎。
她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把自己的这些狼狈，摊开在任何人面前。
“别太累了。”商少聿的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我明天出院。”
商虞抱着膝盖的手指紧了紧，几乎是立刻接话：“我明天去接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轻笑，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好。”
第二天，商虞准时出现在医院。
商少聿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站在病房门口等她，他清瘦了些，但精神看着不错。
办完出院手续，两人并肩走出医院大门。
“小虞，”商少聿停下脚步，侧头看她，“跟我回商家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商虞脚步没停，只是摇了摇头，“哥，我住公寓挺好的。”
商少聿没再劝。他知道她的症结在哪里，勉强只会让她更抗拒。他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将商少聿送回商家大宅，商虞没有进去，车子只在门口停了片刻，便调头离开。
回去的路上，天色渐晚。
车流汇成的光河在眼前流淌，商虞开着车，脑子里依旧纷纷扰扰。
就在她失神的瞬间，一道纤细的人影毫无征兆地从路边冲了出来！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商虞猛地踩下刹车，整个身体因为惯性前倾，安全带勒得她胸口生疼。
车头前几厘米的地方，一个女孩摔倒在地，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商虞心跳都停了半拍，她立刻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你没事吧？”她快步走过去，想扶起那个女孩。
女孩撑着地面，疼得吸气，手肘和膝盖都擦破了皮，渗出血丝。
“我送你去医院。”商虞不假思索。
女孩抬起头，一张清秀又苍白的脸，在看到商虞时，表情愣住了。
商虞也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
“你……”女孩迟疑地开口，“你是明珠的妹妹？”
徐明珠。
这个名字狠狠扎进商虞的心脏。
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
眼前这张脸，和记忆里那个总是跟在表姐徐明珠身后的少女重合。
“沈昭？”商虞的嗓音有些干涩。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医生给沈昭处理好伤口，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时无言。
还是沈昭先开了口，她看着商虞，感叹着：“你都长这么大了。要是明珠还在，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很开心的。”
提到徐明珠，商虞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心口一阵阵地抽痛。
她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沈昭。
“我姐当初，到底为什么跳楼？”
沈昭脸上的那点感伤瞬间凝固，她避开了商虞的注视，眼神闪烁，“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那几天她心情一直不太好，但具体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不清楚，还是不敢说？”商虞的嗓音冷了下来，一步步紧逼。
沈昭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商虞凑近她，“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姐跳楼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沈昭的嘴唇开始哆嗦，脸色比刚才摔倒时还要苍白。
“沈昭，你看在我姐以前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的份上，别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那句带着恳求的逼迫，压垮了沈昭紧绷的神经。
她的嘴唇哆嗦得愈发厉害，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蓄在眼眶里，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整个人缩在长椅上。
“明珠她……”沈昭终于开了口，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那天……她……”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噤声，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商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正要再追问，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温柔又带着病弱气息的女声。
“小虞？你怎么也在这儿？”
她猛地回头，看见林晚月正站在不远处。
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针织开衫，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
她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林晚月的视线先是落在商虞身上，随即她像是才发现商虞身边的沈昭，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咦？这不是沈昭吗？好久不见了。”
林晚月笑着走过来，步子很慢，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沈昭的心上。
原本就抖得厉害的沈昭，在看清来人是林晚月的那一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冰冷的墙壁里。
那个反应，不是惊讶，不是尴尬，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商虞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你怎么会来？”商虞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半步，恰好挡在了沈昭和林晚月之间。
“我来给少聿送汤啊，”林晚月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笑得天真又无辜，“护士说他今天出院，我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他刚走，是吗？”
她说着，视线越过商虞的肩膀，看向她身后那个已经快要抖成筛糠的沈昭，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了。
“沈昭，我们得有七八年没见了吧？你还是老样子，胆子这么小。我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总跟在徐明珠屁股后面，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跟个小跟班一样。”
林晚月的话听上去像是在怀念过去，可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扎进沈昭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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