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商业联姻
商少聿垂着眼，终于动了。
他伸出手，将那份资料推了回去。
纸张在光滑的桌面上滑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最后停在商正恒手边。
“所以，我的婚事，就是个筹码。”
这不是问句。
“今天姓林，明天姓李。”商少聿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只要能给商家带来好处，是谁，都行？”
书房里那股烟草和旧书混合的味道，此刻闻起来让人窒息。
商正恒看着那份被推回来的资料，又看了看自己这个儿子，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雪茄凑到嘴边，深吸了一口。
浓白的烟雾喷出来，隔在他和商少聿之间。
烟雾散开一些，他才吐出一个字。
“是。”
这个字，没有任何温度。
“你生在商家，享受了它给你的一切，就要为它承担你该承担的。”
商正恒把雪茄摁进烟灰缸里，像是摁灭什么不值一提的东西。
“你的婚姻，就是最重要的筹码。”
商正恒的语气理所当然得让人发冷。
“少聿，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以后整个商家都是你的。你必须学会怎么做对自己，对家族最有利的选择。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商少聿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良久，他才重新抬起头，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
“好，我答应。”
商正恒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妥协。
“这个李家的女儿，我可以去见，也可以跟她结婚。”商少聿看着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你，亲口告诉小虞，当年顾家的事，你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商正恒脸上的那点松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暴怒。
“你还敢提顾家？！”
“然后，”商少聿没有理会他的怒火，继续说了下去，“跟她道歉。”
“放肆！”
商正恒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指着商少聿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商少聿！你是不是疯了！你让我去跟那个白眼狼道歉？为了一个外人，你来质问你亲爹？！”
“她不是外人。”商少聿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滚！”商正恒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陶瓷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你给我滚出去！从今天起，我没你这个儿子！商家的一切，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蒋言听到动静冲了进来，看到一地狼藉，脸都白了。
“正恒！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啊！”
“你让他滚！”商正恒指着门口，胸口剧烈起伏，“马上滚！”
蒋言想去拉商少聿，想劝他服个软，可商少聿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冲着商正恒，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什么都没再说，转身，走出了书房。
“少聿！”蒋言追了出去，却只看到儿子决绝的背影消失在玄关。
她回头想再劝劝丈夫，却被商正恒一声怒吼堵了回去。
“你也给我滚出去！一个个的，都想造反是不是！”
商少聿没有回自己的公寓，他开着车，在海城的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最后把车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
震耳欲聋的音乐，晃眼的光，酒精辛辣地划过喉咙。
他一杯接着一杯地灌，试图用酒精麻痹那颗被失望和无力感啃噬得千疮百孔的心。
“聿哥，你慢点喝。”旁边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抢下他的酒杯，“你这到底怎么了？跟你家老爷子吵架了？”
商少聿不说话，抢回酒杯又是一口闷。
男人看他这样，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犹豫了半天，还是拨了出去。
……
商虞刚把车开进自家公寓的地下车库，手机就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划开接听，电话那头是嘈杂的音乐和男人焦急的声音。
“喂？是商虞小姐吗？我是周杨，少聿的朋友。聿哥他喝多了，怎么劝都不听，嘴里一直念叨你的名字……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在‘夜色’酒吧。”
商虞捏着手机，靠在方向盘上，闭了闭眼。
周杨在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他好像……被商家赶出来了。”
半小时后，商虞在“夜色”酒吧最乱的卡座里，找到了已经喝得不省人事的商少聿。
他趴在桌上，周围全是空酒瓶。
“商虞小姐，你可算来了。”周杨一脸的如释重负。
商虞什么都没说，走过去，架起商少聿的一条胳膊。
“搭把手。”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烂醉如泥的商少聿塞进了商虞的车里。
回到公寓，又是一番折腾。
商虞把他扶到沙发上，商少聿就猛地挣开她，踉踉跄跄地冲进了洗手间。
里面很快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干呕声。
商虞站在客厅，听着那动静，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她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走进去时，他正撑着洗手台，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
水杯递了过去。
商少聿漱了口，抬起头，从镜子里看着她。
下一秒，他忽然伸出手，从身后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滚烫的身体，浓重的酒气，混着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将商虞死死地包裹住。
“小虞……”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鼻音。
“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了……”
商虞的身体彻底僵住。
“我喜欢你……”
那三个字，像是从他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发着颤。
“从小就喜欢……”
商虞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她猛地回过神，用力去推他。
“商少聿，你喝醉了！”
可他抱得太紧，像个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浮木，不肯松手。
商虞加重了力道，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他从自己身上剥离。
商少聿被她推得往后踉跄了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墙砖上，人也跟着晃了晃。
商虞没再看他，转身快步走出了洗手间。
第二天一早，商虞被客厅的开门声吵醒。
她走出去，看到商少聿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玄关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宿醉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憔悴，带着几分局促。
“昨天晚上……对不起。”他低声说，“我喝多了，给你添麻烦了。”
商虞靠在门框上，就那么看着他。
“我这就走。”商少聿说着，去拉门。
“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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