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手段
高卓眯起眼睛透过烟雾认出了来接苏琴的人是季恒。
他隐约想起来之前在王玉英的家里见到过，后来在医院碰见。
原本并没有把他当回事，现在看到他拍着苏琴的肩膀还特意来接人，显然关系非同寻常。
高卓吸了口烟丢出窗外。
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呵呵两声。
难怪他总觉得这次离婚的一系列事情苏琴做的坚决又反常，说不定就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而这个人，高卓认定了就是季恒。
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理由来拖着离婚，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么。
想到这，高卓拨通了电话低声吩咐几句。
回公司的路上。
苏琴有些疲累的靠着椅背望向窗外沉默不语。
脑海中是方才在法院时，高卓对她说话的嘴脸和口吻，丝毫的不退让。
她还是想不明白，高卓为什么不同意。
他们已经闹到这种程度，绝对没有再和好的可能性。
难道是高卓对她还有感情，所以不愿意吗？
如果是这样，那出轨又算什么？
苏琴发现她有点看不懂高卓了。
驾驶座的季恒抽空朝着她看几眼，一会儿皱眉沉思，一会儿又无奈的笑笑。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快到国贸大厦的红绿灯处停了下来。
季恒开口问：“还在想刚才的事？”
“嗯。”苏琴看向他，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问：“你是男人，应该懂男人的思维吧，你说他到底为了什么呢？”
季恒抬头看着前面，红灯还有一会儿。
他说：“根据我的判断是他就是不想让你痛快，拖着你让你难受，或许还有感情的成分在吧。”
季恒说得很客观。
苏琴和高卓是自由恋爱，在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进入婚姻，不会突然就没了感情。
苏琴连连摇头，“感情就算了吧。”
她已经不相信高卓对她还有爱情。
季恒启动了车，跟着笑笑说：“那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因为我不是他那样的人不懂他的心理。”
季恒觉得，能和心爱的女孩结婚是最幸福的事，不可能进行到离婚这一步。
当然，这话他没说出来。
车停在了国贸大厦楼下。
苏琴下了车说谢谢，“还麻烦你跑一趟，别耽误你的工作。”
“小事情。”
季恒刚休假结束，暂时没安排高负荷的工作给他，还算轻松。
“那我先去忙了。”苏琴对他挥挥手进去了。
苏琴是新员工，她所在的工位在角落边上，和几个同样负责新项目的同事在一块。
新项目正处于前期的准备阶段，刚把地址给定下，很多琐事需要整理。
也幸好新项目小组的同事很自觉，分工后各自处理自己手中的工作。
苏琴做好了统计的文件后保存好，拿着水杯去接热水。
东面的茶水间距离苏琴的工位比较近，刚进去就听见旁边的隔间有人说话。
苏琴拿出手机给唐明飞发了个消息，告知他今天的协调结果，并询问下一步要如何。
耳边无意识的听见隔间里提到了杨思怡的名字。
苏琴忍不住多听了几句。
“杨特助有没有让你去帮忙啊？”其中一个女生问。
另一个男生哼了一声，“她昨天跟我说了一句，让我去我就去啊，才不理她呢。”
“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好像谁欠她钱似的。”
还有另一个女生跟着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你们可别这么说，人家是老板特助马上要晋升新项目的负责人了，和咱们不一样。”
他们哄笑。
随后又提到了另一个人，“之前新项目刚下来的时候，刘姐第一个提出想要的，没争过她才到了她手里，你们知道吧？”
“这又不是秘密，谁不知道她是因为特助身份才优先拿到负责人位置的。”
原本公司就有规定，作为老板的特助就有优先挑选项目和晋升的权利。
当然，别人也有选择。
只是没有特助有更优选的选择权。
所以，很多新的面试者都想要这份特助的工作，然，并不是人人都可以。
杨思怡是安蓝推荐过来的，所以并没有走正常的招聘渠道，公司员工也不知道她是靠关系，像是空降一样。
将那些原先还有机会的人的位置给霸占了，心里肯定会有些怨气。
再加上杨思怡从来不和他们有除了工作以外的交流，时间久了就被边缘化。
议论还没有结束。
最先开口说话的女生忽然说：“你说她该不会是和老板有见不得人关系吧？”
“这可说不好哦。”另一人附和。
陈立轩作为公司的老板，是每个员工眼中的大魔头，人人见了都敬而远之。
但架不住陈立轩的形象好，有钱有颜，哪怕是脾气暴了点和已婚，很多女生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幻想。
“我看，她要么和老板有关系，要么就是太会拍马屁。”最后一个女生总结道。
他们都不会认为，是杨思怡自身就有实力。
听到这里，苏琴忍不住皱眉。
公司里总是会有避不开的八卦，毕竟这是除了繁琐枯燥的工作以外，唯一的乐趣。
苏琴以前工作的时候偶尔也会摸鱼闲聊。
可是她那是纯粹的聊天，不会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他们在背后把人议论成这样，有点太过分了。
苏琴听不下去，伸手要去推开隔间的门过去制止。
她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人，抓住她的胳膊制止了她。
苏琴回头，竟是杨思怡。
“你……”
杨思怡面带微笑，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平静的说：“我都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我什么，习惯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杨思怡在进公司半年后的某一天，偶然间听见了别人在背地里说了她一些不好的话。
她也像今天这样没有生气，更没有进行报复。
从上学开始，她就遭受着各式各样的非议。
有人议论她的家庭，她的性格，她的一切一切……
最初杨思怡也会在意，会难过，会一个人偷偷流泪。
她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要议论她，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当她有很多情绪时，那些议论者并没有因此消停，反而是笑得更大声，说话更加肆无忌惮。
于是，杨思怡明白了一个道理。
无论她做与不做，议论声都不会停止。
如果她表现出很在意，那些人只会更加的得意，与其如此不如当做听不见看不见。
她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能不畏惧不在意。
“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生气吗？”苏琴问。
不是当事人的她听见都按捺不住。
“他们说的没错，我和老板确实有关系。”杨思怡笑着耸肩，很不在意的说，“老板是我表姐夫，不就是么？”
杨思怡将事情的起因告诉她：“这个项目确实是刘姐想要的，但我已经先行一步做好完整方案给陈总过目并得到同意，所以才到我手中。”
不仅如此，杨思怡还准备了PlanB的计划，为了防止有突发状况作出的应对措施。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话一点没错。
杨思怡时刻在准备着，只要发现她喜欢的项目必定会第一时间拿下。
待在陈立轩身边快四年时间，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必须要拥有。
原来还有这些事，苏琴竟不知道。
“那你不解释一下？”
杨思怡倒了杯咖啡，看向她轻描淡写的说：“她们都是不相干的人，解释只会浪费时间。”
说完，离开茶水间。
苏琴连忙跟着出去，主动问：“下午是不是要采购新办公地点的东西啊？我跟你一起。”
新项目的办公地点不在总部。
主要是内部人员都是流动性的，设立在别处比较方便。
杨思怡下意识的要去拒绝，苏琴没给她机会抢先一步说：“就这么说定了，午饭后我们就出发。”
杨思怡的手里多了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刚才苏琴塞给她的一颗小小的草莓糖。
上面还有一个笑脸的图案，很是可爱。
午饭后。
苏琴收拾了东西去找杨思怡。
新办公场所要采购的东西有很多，苏琴趁着午休时间特意列了一张清单。
原本可以交给采购部完成。
但是提交了一周也没有进展，估计是因为杨思怡个人的原因被延后了。
来到地方，杨思怡也从包里拿出清单。
两人相视一眼，再看看清单，除了一些小物件之外其他的几乎没差别。
苏琴笑着说：“咱俩还挺有默契啊。”
“应该是最基本的吧。”
苏琴的嘴角瞥了瞥，果然和安蓝说的那样，与人沟通很僵硬。
杨思怡有公司合作的品牌以及商铺。
几乎没用太多时间就搞定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一些零碎的物件。
中途杨思怡的电话来了几个，安排了一些工作。
经过一家儿童玩具店时，苏琴停下了脚步，她看见了之前彤彤心心念念的一款定制版玩偶。
“你要买这个？”杨思怡问。
“嗯，我女儿很喜欢。”
杨思怡几乎没犹豫的说：“喜欢就买啊。”
一句很简单的话让苏琴感到惭愧。
她当然明白喜欢就买下的道理，可是以前她不能随心所欲。
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
没了收入来源，买东西就要精打细算。
苏琴要考虑很多因素，没有办法完全满足孩子的需求，这是她作为母亲的不合格。
杨思怡留意到下面的价格标签，不起眼的玩偶竟然要四位数。
对于她现在的经济条件不算什么。
杨思怡拿起玩偶直接来到结账区，“帮我包起来。”
“不用。”苏琴连忙过去拿出手机主动要付款，“我本来也是想送给我女儿的，哪能让你破费。”
杨思怡没说话，先行一步扫码支付了。
“就当是我送给你女儿的礼物。”杨思怡把礼盒递给她。
“这……太贵重了。”
杨思怡直接塞进她的手里，轻声说：“女生就该拥有最好的东西。”
她以前无法拥有，希望别人可以。
苏琴望着她的背影，想到杨思怡的情况明白了意思。
两人找了个咖啡馆坐下休息。
杨思怡难得问了句：“你离婚进行的怎么样了？”
“他还是不愿松口。”苏琴苦笑。
杨思怡抿了一口咖啡，望着路边行走的人们悠悠的说：“他就是想用婚姻困住你吧。”
明明两人生活不下去了，却还是不松手。
好像只要还有那张纸的束缚，他们就还和当初一样，实际已经名存实亡。
“不管他什么想法，我是不会退让的。”
这段时间苏琴想得很清楚，无论高卓要拖多久，用什么理由反驳，她始终坚定离婚的信念。
杨思怡收回目光看着她，苏琴一脸的坚定。
出于好心，杨思怡提醒：“当心一个人被逼到了一定程度，会使小手段。”
苏琴一向循规蹈矩克己本分，她想不到能有什么突破口。
高卓的小手段不是直接针对她。
医院里。
季恒刚结束一台手术还没休息，就被通知去一趟院长办公室。
匆忙的换了衣服过去。
钱颂良的脸色难看的很，在看见季恒漫不经心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季恒啊季恒，你最近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这话一出口，季恒一脸的蒙圈，“应该没有吧，怎么了？”
“那怎么会有人几次三番的举报你作风问题？”钱颂良也十分无奈。
季恒从医学院毕业后就被推荐来了第一人民医院实习。
平时在医院里表现良好，医术方面也是得到了老师的真传，工作几年从来没有任何投诉，一直都是青年杰出代表，钱颂良十分看好他。
自从上次流言事件后，麻烦事就好像开始源源不断了。
季恒一愣，又是作风问题，最近也没怎样啊。
钱颂良又是一声叹息，拿出了一份文件给他。
“这次特别严重，直接把你举报到了相关部门，我现在只能让你停职接受调查，想帮你也无能为力。”
文件上，是关于季恒停职的内容，言简意赅因为私人作风问题造成了一定影响，需要他停职接受调查。
季恒没有辩解，“那就调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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