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检查考卷

无双笑着说道，“诸位的好意，无双心领了。这些年提着补品来府里的人不少，可我无双能站在这里，靠的从不是参汤燕窝，是边境的风雪，手中的长枪，是大兴的万里河山。能为家国效力，是我的荣幸！便是再受十次伤、百次伤，乃至马革裹尸，于我而言，都是光荣。”

她顿了顿，抬了抬受伤的手臂，语气轻松。

“况且这次只是小伤，皇上派太医瞧过了，御赐的补品刚送到，大家送来的心意我心领了，东西都带回去吧，府上很多。都回去吧，你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为她好，但自己选择的路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将军这话在理。”

宁小世子往前站了半步，对着人群拱手笑道，“诸位既支持无双，便该支持她的一切！支持她提枪上阵，也支持她选择自己的活法。她想做将军，我们便祝她战功赫赫。她若哪天想卸甲，我们便祝她安稳顺遂。左右，不该用女子该如何来框住她，你们说对吗？”

人群里渐渐有了附和声。

方才哽咽的老妇抹了抹眼角，将一包红枣塞进管家手中，叮嘱着，“让将军好好的就行。”

“将军保重身体！”

……

在三人诚恳的劝解下，人群终于开始散去。

待人群散尽，无双将军这才看向云清一，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

“让你见笑了。”

云清一摇了摇头，将带来的的花束递了过去，“路过花市，见这向日葵开得正好，想着你定会喜欢。”

金灿灿的花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恰似她们正在走的路。

不必迎合任何人的期待，只需向着自己认定的光明，倔强生长。

宁小世子看了一眼抱着花束的无双将军，打趣道，“好了，别光顾着说话，皇上送的雪蛤膏还等着炖呢！再聊下去，汤该凉了。”

三人相视而笑，并肩往府内走去，将军府大门缓缓合上。

午膳时分，将军府的花厅里阳光正好。

宁小世子说得眉飞色舞。

“我们跟着太子殿下和陆将军，直扑赫连反贼的老巢。好家伙，里面还藏着不少私兵负隅顽抗！”

他夹了一筷子翡翠虾仁，继续道，“陆将军带人正面强攻，我和太子带一队人从后面攻进去，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云清一捧着汤碗，听得入神。

“后来呢？可有抓到活口？”

“那当然！”宁小世子得意地扬眉，“太子殿下亲手擒住了他们的副统领。那家伙还想反抗，被殿下一剑挑飞了兵器，利索得很！

“我的小绿一口一个，那几个厉害的副将，刀都还没出鞘，直接倒一排排。”

他说着看向无双将军，“要说还是老大和无双你们昨日在宫里的那一战惊险，听说赫连老贼那厮直接杀到陛下面前去了？”

无双将军微微颔首，用尚好的右手执筷，动作依旧利落。

“那是陛下故意放进来的。”

她简略地带过自己的伤势，目光落在宁小世子脸上，“你们能一举端掉他的老巢，才是真正除了后患。”

宁小世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忙给无双将军夹了块她爱吃的红烧排骨。

“我们都很厉害！”

他说着又给云清一也夹了块排骨，“老大也是，听说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你还能镇定守着全场，真了不起。”

云清一抿唇轻笑，不好意思接话。

自己有系统保护，压根就没想过要跑。

席间菜肴热气腾腾，宁小世子绘声绘色地继续讲述着剿匪的细节，时不时逗得两人莞尔。

无双将军虽然话不多，却始终专注地听着，偶尔点评一两句战术布置。

云清一则适时递上茶水，细心地将无双爱吃的菜挪到她手边。

宁小世子说着说着，举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老大和无双一杯！”

无双将军端起茶杯，唇角微扬，“敬我们。”

云清一也笑着举杯。

“敬我们，愿大兴，繁荣昌盛，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三只茶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云清一在无双将军府上待了一天才回了云府。

但礼部尚书他们就没这么好了，云清一在休息的时候，他们正加班加点的批阅考卷。

皇上说殿试在十日后，原本是在半个月后，但七月就开始热了，耽误了他们去行宫避暑的时间。

上朝都已经暂停了，为的就是科举大事。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云清一便已穿戴整齐。

得，又要开始加班了。

昨日宫中传来旨意，因科考临近尾声，需增派人手盯阅策论初卷，她这位散官自然也在征调之列。

贡院门前森严肃穆，持戟卫士比往日多了数倍。

云清一验过腰牌，踏入那扇沉重的大门，瞬间便被一股墨香与压抑笼罩。

穿过层层回廊，来到至公堂旁的阅卷厅，宽敞的大厅内，十几位阅卷官早已各就各位。

资历最深的两位大学士端坐正位，其余官员按品阶分坐两侧长案。人人面前都堆着小山般的试卷，个个凝神屏息，唯有纸页翻动的沙沙声与偶尔的研墨声在厅内回响。

“小云大人来了。”主考官之一礼部尚书抬了抬眼，眉毛上还沾着一点朱砂，“你负责丙字号卷箱，皆是初步审批后江南学子的经义文章。你再看一下剔出来的文章，务必仔细，但有佳文，再选出来放一旁。”

“好！”

云清一在末尾的空位坐下，立刻有两个书吏抬来一只沉甸甸的檀木卷箱。

她展开第一份试卷，字迹工整秀丽，破题稳妥，但立意稍显平庸。

有点像语文老师口中的流水账作文。

随后，搁置在未选中的卷箱里。

随着日头渐高，厅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坐在她斜对面的康御史突然轻咳一声，将一份试卷推向邻座的张侍郎。

“张大人请看这篇，论《春秋》微言大义，竟敢非议先贤注解，实在狂妄！”

张侍郎接过细看，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将试卷重重一放：“离经叛道，当黜落！”

另一侧的宋编修却忽然赞叹。

“好！这篇《水利疏》写得妙！条陈利弊，数据详实，非熟谙实务者不能为也。”

几位官员闻言都凑过去看，有人点头称是，也有人摇头。

“文采稍逊，用词过于质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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