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殿试
宁小世子盯着自己抽到的水匪，遭遇打劫，失去黄金一两，愁眉苦脸地数着手中的筹码，全然没注意到云清一与无双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微风拂过树梢，几片梧桐叶悠悠飘落。
日头渐渐西斜，树影被拉得老长，大富翁的玩家也换了好几轮。
河边，谢临渊负手而立，目光掠过波光粼粼的河面，最终落在身侧的景王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景王殿下，似乎格外关注云一。”
景王闻言，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
他侧头看向谢临渊，眼底情绪深沉，像这午后阳光也照不透的深潭。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那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目光重新投向远处树下那抹窈窕的身影，一切尽在不言中。
风掠过河面，带起细微的涟漪，也吹动了二人的衣袂，空气里弥漫开一种无声的较量。
这边的宁小世子刚输光最后一枚筹码，唉声叹气地站起来活动筋骨，目光不经意瞥向不远处的河边，恰好看见景王与谢临渊相对而立。
“咦？”
他凑到正在整理机会卡的云清一身边，压低声音好奇道，“老大，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云清一头也没抬，纤长的手指将卡片理得整整齐齐，语气带着几分事不关己的淡然。
“你问我？”
她终于抬眸，远远望了那两道修长的身影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问谁去？”
宁小世子：……
你去问天音啊！它肯定知道！
云清一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语调轻巧：“大概，是在马车上一见如故吧。”
谢临渊：谁跟他一见如故！
景王：谁跟他一见如故！
宁小世子：“……”
临近太阳落山，众人才收拾好东西，回城去了。
就连垃圾，云清一都让人用麻袋装好打包带走了。
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
很快就到了殿试这日。
太和殿内，通过会试的考生齐聚一堂。
兴元帝端坐在上位，云清一、礼部尚书、亓大学士和几位大臣御史都在。
王公大臣、御史等监考，内阁、翰林院等机构负责事务。
兴元帝端坐九龙御座，目光扫过殿内学子，缓缓开口。
“今日殿试，朕只问两题。”他声音沉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北境初定，国库空虚，尔等以为当以何者为先？”
云清一忍不住吐槽。
【这国库有富裕过吗？天天空虚。】
系统：【……】
众人：……
兴元帝：……
还是富裕过，就是花得太快了，想多来一点进账。
问题既出，满殿寂静。
考生们凝神思索，额间都渗出细密汗珠。
思考片刻后，便提笔书写。
一时间，整个大殿唯有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
云清一看见了好几个熟悉的人，褚熠和祝云泽他们，包括前几天的长孙澈。
兴元帝的目光扫向不远处的翟潇漓，这位会试榜首，倒要看看他会如何作答。
云清一站在御座右下首的官员队列中，目光掠过众人。
这是最难的一关。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
随着司礼太监尖细的“停笔”声响起，考生们纷纷放下毛笔，有人从容，有人忐忑。
试卷被迅速收拢，呈递至御前。
兴元帝接过内侍奉上的第一份试卷，目光在纸上游走。
他看得很快，时而微微颔首，时而眉头轻蹙。
大殿内静得能听见纸张翻动的细响。
随后，兴元帝将目光重新投向阶下众人，手指轻轻敲着那叠策论，声音带着几分期许。
“方才观尔等答题，或蹙眉沉思，或胸有成竹，想来对这国本困局各有见地。朕今日不先阅卷，倒想问问，可有主动自荐，当众说说你的对策？”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更静了。
有人悄悄抬头看了看兴元帝的神色，又迅速低下头。有人攥紧了衣袖，似有犹豫。
第一个考生出列时声音发颤：“学、学生以为当加重商税……”
“荒谬！”兵部尚书当即打断，“北境战事方歇，此时加税岂非逼民造反？”
吓得第一个考生直接跪下了。
第二个考生主张裁减边军，立刻遭到老将军厉声呵斥。
“黄口小儿！可知边关一撤，北离铁骑三日便可兵临城下！”
后果不堪设想。
接连几个考生都对答失利，殿内气氛愈发凝重。
这时，一位考生稳步出列，躬身行礼。
“学生翟潇漓，以为当行三策。”
他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其一，整顿盐政。现有盐引之制积弊已久，若改行票盐法，每年可增国库百万两。”
云尚书微微颔首，与同僚交换了个眼神。
票盐法是对食盐运销的一种管控方式，其核心在于“认票不认商”。
官府向商人发放盐票（官方凭证），商人缴纳盐税后凭票运销食盐，每票通常可运盐十引（约4000斤）。
该制度主要是废除世袭盐商的垄断，允许任何符合条件者参与，只需照章纳税即可领票。
“其二，精兵简政。北境诸镇虚报兵员已成惯例，当遣御史实地核查，裁撤空饷。”
几位武将闻言色变，却见兴元帝若有所思，不敢贸然打断。
虚报谎报，哪里都有。
“其三。”翟潇漓抬头直视御座，“当广开边贸。准牧民以皮毛换取茶盐，设边市司征税。如此既可安边民，又能充军饷。”
云清一听懂了。
建议朝廷开放边疆贸易，允许牧民用皮毛交换茶叶、食盐等必需品，同时设立“边市司”负责征收交易税，最终达到安抚边疆百姓和补充军饷的双重目的。
简单说，就是用“做边境生意”的方式，既让牧民能换到生活物资、稳定边疆，又能通过收税为军队筹集资金，一举两得。
“好！”
一直沉默的兴元帝突然击节称赞，“好一个开源节流！朕问你，若派人前往北境推行此策，当以何者为先？”
翟潇漓从容应答：“当以清查军屯为先。军屯若能恢复旧制，边军粮草可自给三成，余粮入库，则漕运压力顿减。”
就是建议优先清理规范军队屯田事务，若能恢复军屯原有的制度，边疆军队的粮草就能实现三成自给，多余的粮食存入粮仓后，由水路运输粮草的压力会立刻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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