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终极对决扭转乾坤
山脚下的火光越爬越高,渐成一片流动的赤潮。
苏婉儿咬完最后一口红薯,甜腻的薯香混着夜露的凉,在喉间凝成锐刺般的清醒。
她把红薯皮揣进袖口——这是给村头老黄狗留的宵夜,比平日喂的野菜粥强些。
"马蹄声里掺着铁器碰撞。"萧珩屈指弹了弹腰间玉牌,玄色大氅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内侧暗绣的云纹,"两百人里至少五十个带刀的,剩下的扛着锄头木棍——周文昌连佃户都拉来了,看来急着抢矿脉。"
苏婉儿摸了摸石墙内侧的凹痕,那里嵌着半块磨尖的鹅卵石。
三天前她带着村里青壮在村口要道挖了三排陷马坑,坑底插满烧过的枣木尖刺;乱石林的岔路上堆了能滚下山坡的碎石堆;连村东头老槐树的枝桠间都系了网,网兜里装着晒干的野蜂窝——这些都是她和萧珩熬夜画的图纸,用晒谷场的秫秸秆先做了模型。
"他要矿脉,可我们连矿渣都没挖到。"苏婉儿望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嘴角却翘了半分,"但无妨,他要的是"有矿"的假象,我们就给他演一出真戏。"
"苏姑娘!"张婆子的大嗓门从村巷里炸响,她举着根比人还高的桑木扁担冲过来,扁担梢上还挂着半块没拆完的腌肉,"老李家的二小子把灶房的辣椒面全装陶罐里了,说等那些狗东西凑近了往下砸;刘婶子把她陪嫁的铜盆都敲变形了,说当铜锣使!"
她喘着粗气,鬓角的银簪歪到耳后,"你说要"敲山震虎",咱村的虎威,可都在这儿了!"
苏婉儿转身时,正撞进张婆子怀里。
老妇人身上带着灶火的暖,还有晒了半干的艾草香——这是她今早挨家挨户送的,说挂在门框上能驱邪。"张婶,等会您带妇女们守在二进院,"她按住那根颤巍巍的扁担,"要是打起来,您就带着孩子们往地窖跑,钥匙在我这儿。"
"跑?"张婆子把扁担往地上一杵,震得石缝里的草叶簌簌落,"我活了五十六年,头回见村里能吃上细粮,能给娃们做新棉袄。
要跑也是那些龟孙跑!"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苏婉儿耳朵,"昨儿夜里我去土地庙上供,听见老槐树底下有响动——不是风,是马蹄声。
我就知道那挨千刀的要来了,今早把我藏在咸菜缸底下的三十个鸡蛋都煮了,给青壮们当干粮!"
石墙下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村长拎着杆猎枪挤上来,枪管擦得锃亮,枪托还缠着红布:"婉儿,村东头的陷马坑我又盖了层松枝,看着跟平地似的;西头的柴草堆浇了桐油,一点就着。"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王二牛那小子在村尾敲梆子,敲得比过年还响——我刚才训他,说再抖得跟筛糠似的,就把他绑在村口当靶子!"
山脚下的火把突然停住。
苏婉儿眯起眼。
最前面的马背上坐着个穿月白湖绸衫的公子,腰间挂着和田玉坠子,在火光里泛着冷光——正是周文昌。
他身后的随从举着写有"周"字的灯笼,映得他脸上的脂粉都褪了色。
"苏婉儿!"周文昌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酒气,"你带着群泥腿子占了我的鬼地,还敢私藏矿脉?
识相的就把地契交出来,再磕三个响头,爷我就当没看见你勾搭外男!"他扫了眼萧珩,嘴角扯出阴鸷的笑,"不然等会把你按在泥里,让你尝尝青石板的滋味!"
村民们的怒骂声炸成一片。
张婆子的扁担"哐当"砸在石墙上:"呸!
你当这是你家后院?
我家大柱上个月在鬼地翻地,手都磨破了,才长出半亩好苗!"
"肃静。"苏婉儿抬手,声音不大,却像根细针戳进噪杂里。
她顺着石墙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得稳当,"周大少爷急着要矿脉,可您上个月让人往鬼地投的毒,我还留着证据呢。"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您派来的刘三,往井里撒的"绝根粉"——我找县里药铺的孙大夫验过,是马钱子加巴豆,专门毁田的。"
周文昌的脸白了一瞬,随即拍马向前两步:"你血口喷人!"
"还有您让人散布的谣言,说鬼地闹鬼。"苏婉儿又摸出叠纸,"这是您给说书先生的银子收据,我在县城茶棚的墙缝里找到的。"她把纸页举高,"您让人砸了村头的碾米坊,说要收保护费;让人堵了去镇里的山路,说要过路费——这些账,您是现在算,还是等官差来算?"
周文昌的马鞭"啪"地抽在地上:"给我上!砸了这破村子!"
马蹄声如雷。苏婉儿退到石墙后,对着人群喊:"按计划!"
第一波冲上来的马队刚到村口,头马突然前蹄一陷——陷马坑的伪装松枝被踩碎,枣木尖刺穿透马腿。
马嘶声里,骑手摔进坑里,立刻被后面的马群踩得哭嚎。
"扔辣椒!"张婆子举着扁担指向天空,几十个陶罐从屋顶飞下来,"哗啦啦"砸在人群里。
呛人的辣味腾起,周府的人捂着眼睛打滚,有人撞翻了火把,引燃了路边的柴草堆——桐油遇火即燃,火舌卷着浓烟扑向人群。
"放蜂!"苏婉儿喊。
老槐树上的网兜被砍断,成百上千的野蜂"嗡嗡"冲下来,专往人脸上钻。
周府的随从们抱头鼠窜,有几个踩进了苏婉儿让人挖的绊马索,摔得鼻青脸肿。
"好手段。"萧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笑意。
他解下腰间玉牌,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不知何时,山路上亮起几盏写着"萧"字的灯笼,二十几个带刀的护卫从林子里窜出来,刀鞘撞在石头上,发出清越的响。
"萧...萧府的人?"周文昌的马倒退两步,冷汗浸透了月白衫子,"你...你不是走街串巷的货郎?"
"在下萧珩,萧家第三子。"萧珩摘下斗笠,月光落在他眉骨上,"周大少爷可知,萧家与皇室订了二十年的粮税契约?
你截我商路,毁我田产,这账,该怎么算?"
山脚下突然传来铜锣声。
苏婉儿转头望去——东边的山梁上,几十个举着火把的身影跑过来,带头的是邻村的赵猎户:"苏姑娘!
我们听说周扒皮来闹事,带了二十杆猎枪!"西边也亮起火光,是卖豆腐的李老汉,"我们村的壮丁都来了!
苏姑娘教我们种的早熟稻子,今年能多收两石!"
周府的随从们面面相觑,有人悄悄往后退。
周文昌的马鞭"当啷"掉在地上,他刚要拨马逃跑,萧珩的护卫已围上来,刀鞘顶住他的后腰。
"拿下。"萧珩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送县衙。"
青山坳的祠堂里,烛火映得供桌上的猪头油光发亮。
张婆子往苏婉儿碗里堆了三个鸡蛋:"婉儿啊,今个儿可把我给痛快坏了!
那周扒皮被捆得跟粽子似的,我还往他脸上啐了口唾沫!"
"张婶,那是我让你啐的。"苏婉儿笑着把鸡蛋推回去,"给大柱留着,他今天搬了二十块石头。"
村长摸出包烟丝,点上后吸了两口:"县太爷的文书明儿就到,说要表彰咱村抗暴。"他突然压低声音,"萧公子刚才跟我说,鬼地的矿脉虽没挖到,可咱种的改良稻子,被宫里的人看上了——"
"村长!"苏婉儿笑着打断他,"先把今晚的庆功宴办了。"她望向窗外,月光下,村民们正把周府的粮车往祠堂搬,王二牛跟着搬粮,腰板挺得笔直,脸上还沾着草屑。
山风卷着稻花的香吹进来。
苏婉儿摸了摸袖中那半块红薯皮——老黄狗正蹲在门槛外,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她知道,今晚的欢腾只是开始。
萧珩说的"宫里的人",赵猎户提到的"早熟稻子",还有那没找到的矿脉...未来的路,怕是比今晚的火把还长。
但至少,今晚的月亮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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