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顾母领会了笑笑。

“阿阮已经很乖了，奶奶就不要星星了。”

两婆媳，一唱一和，最喜欢奶奶的阿阮，不知不觉松开了顾母。他转过身，怯怯地看着陈老，捏着小手指，鼓足了半天勇气开了口。

“陈爷爷，我要学魔法，给奶奶摘星星……”

是孩子的眼睛太干净，更是顾家的善意太宝贵。

陈老脸上的神情，纠结再三，终于高兴地“诶！”一声。颤巍着手，摸摸阿阮的头：“好孩子，陈爷爷教你。”

沈昭月轻轻推阿阮一把。

“阿阮，跪下，叫陈爷爷。你向陈爷爷保证，你会认真学。因为陈爷爷的魔法，不认真就会消失哦。”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阿阮早已感受到，沈昭月的不同以往，他不再害怕沈昭月。

可小脑袋里，还是更相信顾母。

他的小眼睛，清澈单纯地看向顾母。

顾母鼓励地点点头。

阿阮“扑通”跪下，端端正正叫人，端端正正保证。

鱼塘的水面，在正午的阳光下，高高跳起了一尾红鲤，“扑通”的水声下。

陈老颤抖着，从摞着补丁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用布包着的旧钢笔，他摩挲着，郑重放在阿阮小手上，哑声道：“孩子，笔……比命重。”

因为笔，会在纸上，写满陈老心中对科研的执着。

一老一少，一次庄重的跪拜。

陈老疼爱地把阿阮拉起来，不住喃喃：“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沈昭月笑道：“陈老，阿阮胆子是小了点，但这孩子真心不错，您到时教教就知道了。”

原书里，阿阮回城后一读书，就展现出了在读书上的天赋。但重回部队的顾野，事业节节攀升，他忙于工作，疏于对阿阮的关照。

林霏作为顾野的第二任妻子，虽然不像原主那样恶劣，可除了物质生活，她对阿阮并无多的关心。

三年后的一个春天，一次重感冒。

因为没有及时就医，阿阮因肺炎遗憾离开。

作业本上，还留着他一笔一画的梦想——长大了，我要当一名科学家。

这次，她若能咬牙保下陈老，这何尝，不也是陈老对阿阮的一种成全。

毕竟陈老这样的机会，也是可遇不可求。

送走陈老，沈昭月回身看到，顾母深弯着腰，洗碗的身影，心中“腾”地涌起，一股愧疚的酸胀。

她几分沉重，慢慢走过去道：“妈，你刚才为什么要帮我，我……是不是太莽撞了？”

顾母擦碗的手顿住，她盯着盆里晃荡的水纹，不见丝毫责怪道：“昭月，妈能信你。”

短短的几个字，惹得沈昭月差点眼眶一红。

这个老太太，哪有她这么“攻略”人心的！

她深深呼吸，稳住情绪，弯腰，接过顾母手中的碗洗起来。

“妈，谢谢你。但我今天……差点连累一家人去住牛棚了。”

午后骄阳灼烫，而塘边树下的一言一语，却似清风。

知青点里。

顾晓茜殷勤地帮着铺床，一边和林霏热络。

“林霏姐，你要不就挨着我们，直接在旁边搭一个屋子吧。近了好有照应！等开学你忙起来，要是吃不上饭，随时能来我家吃饭！”

她叹口气。

“现在住一个屋檐下，我跟沈昭月那个女人，八字相冲，肯定少不了吵架。我妈又爱护着她，我要是气急了，也能去林霏姐你那待一会。这样多好啊……”

顾晓茜自顾自地絮絮叨叨，林霏手里扯着床单，心思却全在，只肯站在知青点门口的顾野身上。

她心不在焉，敷衍着“嗯”。

脑子慌慌乱乱想着，顾野对自己的态度。

最初，是冰冷拒绝的。可在火车上后，他分明有了改善。

他肯吃自己送去的东西，更肯来自己车厢里，帮自己拿卡主的行李。

在王庆山那，自己提出要挨着他家一起住时，他也默认。答应送自己来时，他更是没有，看一眼沈昭月那个女人。

一点也不在乎那个女人的感受！

他一定是接受自己了！

可为什么，他现在又连进门都不肯了……

林霏的心里七上八下，不，她要确定！

林霏赫然拿起桌上的杯子，打断顾晓茜的絮叨。

“晓茜，你哥在外面晒着，应该渴了，我去给他拿杯水，你帮我铺着。”

顾晓茜哪会想那么多，眼睛都没抬。

林霏拿着空的杯子，忐忑地来到顾野身边：“顾野，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顾野冷冷看向她道：“不用，还有多久。”

林霏感受着顾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不死心道：“快了，你要不还是进屋里去等？”

顾野的拒绝更直接：“我还有事，你让晓茜自己回去。”

眼看顾野抬脚就走，林霏情急中跟上，故意脚下一崴，想要摔在顾野身上。

“哎呀~”

林霏手里的杯子甩出去，向顾野背上一扑。

顾野连头也不回，反手抓住她手腕，避免她碰到自己，往旁一拽，推开。

再次看向她的冰厉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警告。

林霏不信，又不得不信。

为什么？难道这一世，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顾野……”她把失望强压在心底，挤出一丝勉强的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刚才，踩到石头了。”

高美凤正好端着盆子，往外面泼水。

把这一幕全看在眼里。

小泼妇，你还不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面背着自己，跟别人的女人投怀送抱吧！

她幸灾乐祸了，抬手抚过精心烫过的头发，挑着眉，扭着腰肢进屋。

这事，她可得好好宣扬宣扬。

晚些。

鱼塘的小路上，出现了，顾晓茜亲热挽着林霏的身影。

她还没到屋子前，便高声大喊：“妈！你快出来，林霏姐来啦！”

次屋里，顾母拿着扫帚出来。身后跟着，系了头巾，一同在做卫生的沈昭月。

顾晓茜松开林霏，原本高兴地跑向顾母，沈昭月一露面，顾晓茜秒变脸。

她瞪了沈昭月一眼，垮着脸过去：“妈！咱们家今天，差点让沈昭月害得去住牛棚了！”

“沈昭月沈昭月，一天到晚，嫂子不会喊，没大没小！”顾母没好气将扫帚往她手里一塞，“去把外墙上扫扫，你嫂子请了戴家的在打木架，搭一个做饭的棚子。”

“可是妈！你都不知道，林霏姐今天是怎么帮我们的！”

顾母已然来到林霏面前，温声道：“小霏，今天的事，谢谢你，伯母已经都知道了。伯母现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谢你。晚上，你就留在这里吃饭吧。昭月的手艺啊，可好了。”

林霏看着顾母维护，夸着，明明犯了大错的沈昭月。而自己的功劳，却轻描淡写地带过，她心里忍不住无比失落。

她在心里咬牙，却又在脸上，露出真切的心疼。

便见，林霏贴心地拉上了顾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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