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这婆娘疯了
王庆山黑着一张脸，他旁边一个满脸麻子的方脸男人，冲上前，手恨不得，指在顾野和沈昭月脸上。
“顾家的！大队信任你们，才让你们守鱼塘，可这才几天！这满塘的鱼就死了一半！你们这是破坏集体财产！存心让我们年底分红吃不上鱼！”
其他的村民，大多也直囔囔。
“就是！这才几天，就出这么大漏子！”
“必须给个说法，赔！必须得赔钱！”
“批斗！游街！”
这可是大家一年到头的期盼，谁都等着杀猪干塘，过个高兴年。
沈昭月看着那根本，黢黑有力的手指头，突地出手，抓住那根指头，往后便折。
就听见那男人“啊——”，疼得半边脸上吊。
他挥起另外一只手就要打人，顾野要拦时，沈昭月已经一脚，踹得麻子男人一个趔趄。
她拍拍手，冷眼看着咬牙还想冲来，但被王庆山拉住的麻子脸。
“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咬人的狗不叫吗，不信，你问大队长。”
王庆山听出沈昭月的阴阳，猛然一甩手：“顾家的！大队的鱼死了，你们没个态度！打人逞凶数你们第一！这鱼怎么说！”
“他们有什么好说！这鱼一看就是被他们毒死的！”
麻子脸握着自己那根手指，脸上的凶肉一抽一抽。
“可我们好端端的，为什么毒鱼？这不是自找麻烦？”
沈昭月看着这麻子，有备而来的模样，好奇王庆山这回，打算怎么泼顾家这盆脏水。
“自找麻烦你们也不怕！因为你们要报复！谁不知道你们顾家，从第一天下队起，就因为没坐上车子，心里就意见上了！大队长关照你们，让你们看鱼塘，在你们眼里倒是刁难！这次你们家别想抵赖！有人看到你们家弄农药了！”
沈昭月暗暗佩服地看了王庆山一眼，他怎么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这种二百五来当帮手！
农药，笑死！
这就自爆了。
沈昭月道：“农药在哪呢？”
“你以为你们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了！“
麻子说完，小心翼翼看了眼还没说过话，但光站那就气势慑人的顾野。
王庆山上前撑腰：“看他干什么！去搜！”
麻子脸便大摇大摆，在顾家前后到处找。
村民们窃窃私语。
“麻子怎么知道，不会真是他们干的吧？”
“我可不信，我听说这顾家人好着呢。”
“那谁知道，人心隔肚皮的。”
沈昭月悄悄拉了下顾野，低声道：“你那天到底怎么他了？”
顾野把陈老带来回来，吴秋生当时说，是王庆山同意了。沈昭月当时想着事情办妥了就行，没有对找着顾野多问。
可这转眼，王庆山就找上来了。
而眼前的事，明显栽赃陷害。
沈昭月不信，王庆山没数。
毕竟，这鱼才死，天都还没亮明白，乌泱泱一大帮人就赶着来了，要是没鬼就见了怪了。
顾野偏头过去说了什么。
这时，从厨屋这面绕出来的麻子，手里举着一个绿色的农药瓶子，气愤地砸在众人面前。
他这次学乖了，指着农药瓶子，脖子上青筋暴起。
“这农药瓶子，就在你们家屋后，这下你们还不认！”
人群一瞬间沸腾。
“还真是他们家！”
|“顾家的！你们今天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沈昭月硬气，扬高下巴道：“顾家偏不认！有本事去告公安，让公安来验明是顾家下的毒！”
她眼角余光，滑过王庆山因“公安”二字，而绷上的神情。
“大队长，青山大队的事，一向是您说了算，但这次，顾家只认公安！”
沈昭月表了态。
王庆山透着深思熟虑的老眼，徐徐抬起，看向顾野。
“那就叫公安吧。”
两人之间的目光，形成无形的对峙。
随后，在王庆山派人去叫公安特派员的时间里，沈昭月去了趟房里。
这外面的动静，果然把顾母和顾晓茜都惊动了。
沈昭月简单说了情况，安慰顾母。
“妈，外面有我和顾野在，你们放心好了。不过等下，咱们家还得劳烦大家帮着捞鱼，您和晓茜去烧一锅干净的水，等会请大家喝口糖水。”
顾晓茜往床上不满一坐：“这些人都是来找麻烦的，干什么还请他们喝这么好！”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大家喝口糖水，心里也舒服，何况等下还要用人，不亏。”
沈昭月随后去了趟陈老的房里。
直到镇上的公安特派员过来了，她才从陈老房间里出来。
便见外面，顾母已经用大铝锅，端了糖水，客气了些话，让大家自行取碗喝起来。
那位公安特派员，在人群中显眼，三十来岁，高大魁梧，留板寸头。
王庆山正和他在一旁说着什么。
此时，刚早上七点，太阳燃烧着瞩目的红，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赵福春从王庆山那边过来了。
他看过鱼塘上漂的死鱼道：“顾野同志，沈昭月同志是吗？刚下青山大队没几天是吧？王麻子指认你们毒了大队的鱼，有这事吗？”
他密集高压的语气，一上来，像问犯人一般。
沈昭月微地浅笑：“有。”
她话音一落，整个场面刹那安静，连挤在锅边，要喝糖水的村民，只顾端着碗，一个个瞪大眼。
她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婆娘疯了啊！
赵福春的额头也因为意外，抬起来两道深深的褶皱。
“沈同志，请严肃，破坏大队财产不是儿戏！”
沈昭月沉凝王庆山。
“当然不能儿戏。我知道，公安判案子，要有证据。就算我这么承认，公安同志也不会草率把我们顾家抓走。所以，我接下来会当着大家面，拿出证据。”
王庆山隐隐觉得不好，可公安已经请来了，他觉得不好也来不及了。
这顾家，到底要干什么。
赵福春对交头接耳的村民们点头道：“确实是这样，大家不要说话了，看沈同志怎么说。”
待场面稍静，沈昭月走向鱼塘边道：“这些鱼就是证据，还劳烦大家，先帮着将这些，但凡是翻了肚子的鱼都捞上来。捞多少，顾家赔偿越多。”
虽然不知道顾家怎么回事，但喝了糖水的村民们，既有些嘴软的过意不去，又确实想着得到赔偿。
于是，一时间，会水的都似下了饺子。
不多大功夫，一条条死鱼被送上岸，一字摊开在地上。
沈昭月则逐一看过去。
她抓起其中一条，尚且张着嘴，还没死彻底的鱼，对所有人道：“我要剖鱼，证明这些鱼的确是被毒死的！”
有人低道：“这些鱼有些都开始发臭，这不摆明是毒死的么？这要证明什么……”
村民们想不明白。
可赵富春一下就反应，他看向沈昭月的眼神不由一亮。
而一旁，似乎也懂了的王庆山，神情沉如死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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