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分别
一条弯曲的山道，从庵堂的门口一直盘旋至山脚，又蜿蜒至虚无缥缈的远方，宛如人生中无数的弯道与坎坷，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李心竹轻轻的一声叹息，似乎将一切尘世杂念，都随着这一声轻轻的长叹中，化为虚无。
……
忽一日，清晨。
“聚贤庄”的人刚刚吃过早餐，都集聚在客栈大厅里商议今日待办事宜。
忽听得门外一阵马蹄声响动，两个宫廷装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众人正惊诧之际，只见那两个人径直走到永清公主面前叩首而拜。
“卑职见过指挥使大人！”
永清公主问道：“来者何人？来此何干？”
“回禀公主，我等乃圣上信使，今有圣上手谕呈送公主。”
永清公主感到很是奇怪，开始她看到来人的装束心中已知是宫中来使，但是以为是传达太皇太后旨意而来，而没有想到呈送的是圣上手谕。
“圣上手谕何在？快呈上来！”
来人从怀中取出一封宫中专用的信笺出来，双手递给了永清公主。永清公主看见信笺，没有打开但心中已稍松口气。因为这只是宫中普通常用的信笺而已，而不是皇上下达圣旨专用的锦笺。
这可能是一封普通的信件吧，永清公主心中如此猜想着。
打开来看，永清公主的神色渐渐地严峻起来。
“两位回去禀奏圣上，永清一定尊照圣上的意思去办。”
来使走后，众人都把忐忑的目光看向永清公主，竟无一人敢发问，因为从永清公主的严峻神色中，已经猜出这并不是一封让人开心的信件，而是一封疑是兴师问罪或者更糟的来信。
“哈明、袁彬、冷清秋、慕容杰，还有南宫燕你们几个上来一趟。”
永清公主说着拿着那封书信上楼去了。袁彬和冷清秋等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将目光都落在了哈明的身上。
因为众人从刚才永清公主点名的话语中，已经看出几分端倪。
按照惯例，永清公主一般点名的时候，都是先点袁彬和冷清秋的名字，然后再依次点下去，刚才永清公主将哈明的名字放在首位，很显然此事八成和哈明有关。
众人怀着忐忑的心跟着上了楼，来到了永清公主的房间。
“都看看吧，你们说该怎么办？”永清公主说着将信使送来的信件放在了桌上。
袁彬第一个走上前去，拿起书信看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封谴责哈明身为锦衣卫，无视律法，滥用职权。要永清公主严厉惩戒哈明，以儆效尤的书信。更为严重的是，要将哈明驱除镇抚司，贬为庶人永不再用。
很显然哈明是被人在圣上面前参了一本，告了一状。而这个告状之人，大家不要问都联想到知府郑雄。
原来郑雄对哈明怀恨在心，仗着他在朝中有人，添油加醋地告了哈明一状。
状纸由太监王振转交给英宗皇帝，王振在英宗面前自然又说了一番哈明的坏话，不明就里的英宗听信一面之词，一怒之下便下了一道手谕。
“这个郑雄可恶至极，待我去把他教训一顿……”
冷清秋和慕容杰愤愤不平，就要出去找郑雄麻烦，被永清公主喝住了：“你等也想回家种田是吗？冲动有用吗？哈明就是很好的例子。”
袁彬接过永清公主的话说道：“大小姐说的对，我们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而是静下来商议怎样应对这件事。”
永清公主言道：“圣上的旨意不能违背，之前不管哈明是对与错，恶人告状得逞已成事实，哈明受到惩罚已经不可避免。”
袁彬担忧地问道：“那哈明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哈明在一旁一声不吭，似乎接受了这个飞来的横祸和既定的事实，此时他内心波澜起伏。哈明知道他的仕途将在此终止……
“圣上信中并未言明如何惩罚哈明，但是却强调要将哈明从镇抚司除名。哈明离开镇抚司，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对此我也只能遗憾而无能为力。”
永清公主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言道：“本指挥使可以代表镇抚司给圣上写一封信，阐明事实真相，但愿能得到圣上的谅解和宽恕，但是希望似乎非常渺茫。”
众人知道永清公主的话是有道理的，圣上一旦作出的决定，不管对与错，都是难于更改。所谓的君无戏言，便是这个道理。
即使哈明是受冤枉和诬陷，但那又怎样，哈明在朝廷里充其量也就一个小小的锦衣卫而已，他的存在与否，似乎无关紧要。
圣上岂能为一个小小的哈明收回之前的成命。
再说郑雄在朝中的靠山可不小，王振既是圣上的老师，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并且掌管着与镇抚司相抗衡的最大特务机构“东厂”。
确切的说，“东厂”锦衣卫的权利，和镇抚司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永清公主并不是怕了王振，而是这件事情由她出面，圣上也不一定能收回成命。
永清公主决定也给太皇太后写封信。可是太皇太后年迈，有很多事情永清公主也是不便事事都去打扰太皇太后。
永清公主与袁彬等人商议，圣上的意思是不得违背的，圣上在信中既然没有言明怎样惩罚哈明，那哈明可以躲过牢狱之灾，体罚之苦，但是哈明得永远离开镇抚司，去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哈明也只能坦然接受，已无他法。
哈明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他掌管的账目等物品一一上交，准备离开镇抚司。
哈明背上自己的行囊，走出了“聚贤庄”。众人皆跟至门外，与哈明含泪而别。
毕竟兄弟一场，自然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许多的话想对哈明说，可是千言万语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兄弟保重！落脚何处，来信告知一声……”
……
哈明抱拳与众位兄弟一一作别，回首深情地看了“聚贤庄”一眼之后，大步而去。
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卷起地上的尘埃。尘土飞扬，迷失了众人的眼睛，也迷失了哈明前方的道路。
此一去，将去往何方？
……
“哈明……”
永清公主追了上来，袁彬和冷清秋等人也跟了上去。
“大小姐，各位兄弟，还有何事要交代哈明？”哈明停下脚步，转身回头问道。
“此去西边三百里处，有一座灵谷峰，你去那里吧！”
哈明不解。
“李心竹在灵谷庵出家，你，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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