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小五挨训

“你呀，真是聪明人干糊涂事儿！”

英红戳着小五的脑门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小娘子明天就要去宋家台！这关头，要是外头有什么不利于明珠的事儿，娘子知道了，肯定是要给明珠撑腰的！

有娘子在，就算你事情办得不好，娘子也能护你一把！”

但现在来说，已经迟了。

“英红姐姐，救我！”小五几乎要给英红跪下了。

英红托了小五一把，道：“你先别慌，让我仔细想想这事儿……”

到底是一同从京中出来的，英红也不忍心小五被赶回去。

她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又跟小五确认了几个细节，才道：“我仔细想了想，这事儿吧，我觉得你也没有做错什么……”

第一，马秀才那帮人诬蔑辱骂明珠学堂，就是就诬蔑辱骂明珠。

小五是气不过，才想帮明珠出口气。

而不是为了小五自己出口气。

第二，小五自己从头都没有露面，也没有动手，谢师傅也没有。

就算出了事，只要那两个闲汉不说、他们自己不认，人家找也找不到他们头上。

“我觉得吧，这事儿你做得比我好！”英红诚实地道。

她是习武的，这事儿要是换成她来干，她肯定就怂恿常喜夜里去套人麻袋了！

“只是这事，还是得看郎君如何处置……”

其实这事儿最关键的地方，就是看马秀才的女儿跳河，跟闲汉整马秀才谁先谁后。

要是跳河在先，那就跟小五没有关系。

要是在后，那小五恐怕就得吃点苦了。

“郎君既然说等他弄清楚事情全部因果再来处置你，恐怕就是这个打算。”英红很讲义气，“我陪你在这儿等吧！”

唐知县派出去的人颇有几分断案的才能，花了会儿时间就把事情全部弄清楚了。

陈娘子那边到底是得了英红透露的信儿，也过来旁听。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是马秀才邀了人去自己家议论讨伐明珠学堂开混学的事儿，因为吃不上豆腐，先在家里发作了他女儿。

他女儿便出门去典当衣物。

马秀才几人久等不到豆腐，几人就打算散了。从马秀才家出门的时候才遇上了闲汉。

“据马秀才的街坊邻居们透露，那两名闲汉从头到尾都背着手，全程只动了嘴。

是马秀才他们自己撞到一起，你推我、我推你，自己落下臭水沟去的……”

唐知县：这两个闲汉的身手听着，倒还可以？

“属下还打听清楚了，马秀才的女儿拉着她娘出了门之后，先经过了包子铺……”

这人顺着母女俩经过的地方走了一趟，基本上还原了当时的路线。

甚至，他还顺着线索去了城外，找到了母女俩分开的地方。

“马秀才的女儿应该是存了死志，但她娘还不想死，所以母女俩在城外河边的芦苇滩那边分开。

然后马秀才的妻子回来家中，发现丈夫中风。

而马秀才的女儿则继续沿着河往下走，走累后跳了河……”

事情到这儿，基本上就明了了，马秀才女儿的事跟小五没有任何关系。

“另外，属下还打听了下，马秀才及其儿子马大郎，平常就对马秀才母女呼来喝去，把母女俩当成奴仆。

尤其是马大郎，昨夜在一处窑子里喝了半夜的酒，最后醉倒在自家门口。

今早被住在斜对面的屠夫发现，提醒他父亲中风。

但此人只进去看了一眼，就走了，现在正在一个窑姐儿那儿……”

那个窑姐儿大概对马大郎也是真爱了，不仅不嫌弃马大郎穷，还愿意接纳无处可去的马大郎。

“至于马秀才的妻子，她已经缓过来，把家中收拾好了……”

马秀才的妻子果然就如屠夫的娘子猜测的那样，把马秀才收拾干净，然后安顿在床上。

又收拾好了屋子，跟没事人一样烧火做饭。

儿子的冷淡跟女儿的生死不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陈娘子听了，只觉得这一家子都是奇葩。

丈夫不管妻子的死活，妻子不管女儿的死活，儿子不管老子的死活，凉薄至极。

唯有那姑娘，从泥淖里长出来，却性子洒脱，灿烂一回就去死。

委实有点合陈娘子的脾性。

陈娘子这会儿就觉得，既然宋家台把人救下了，那她是不是也来助把力，帮这姑娘一把呢？

事情水落石出，唐知县免了小五的责罚，但告诫一顿还是免不了的。

“手段当然可以用。但你用手段之前，得先计算好受力的对象跟受力的范围。”

唐知县不是迂腐的人，光明正大的手段固然好，但阴暗的手段也有用武之地。

“手段若是超出了你的能力范畴，就会给你带来祸患。”

这世间总有比自己强的人，要是盖不过去，就是隐患。

“若是伤及无辜，则会让你心里难安。”

小五也是头一次干这种事儿，他本身也不是个坏孩子。

要是老秀才的女儿真的死了，不管是不是因为小五，都会叫小五心里难受。

“所以啊，有手段不可怕，但你得把手段做周全了，让人找不出你的纰漏。”

像这次的事儿，那是对手不行。

要是换个有心机的，只要顺着那两个闲汉查一查，很容易就能扯出谢师傅来。

“又或者说，你要把自己的心炼得更坚硬一些，坚硬到一个无辜之人的死根本动摇不了你。”

唐知县本来想说“无坚不摧”，但想了想，他也做不到。

就不为难小五这个孩子了。

“好了，你下去吧，好好儿把事情想一想。”

唐知县最后的路肯定不在澧阳县这儿，小五是他的书童，这个位子承担的责任注定不会少。

至于以后还能不能再用这种手段、以及怎么用，都需要小五自己去琢磨。

“呜呜呜……”小五哭得不能自已，“多谢郎君教导……”

“走吧，去洗个脸！”英红把小五带下去，“还有事等着你去干呢！”

等人都走了，陈娘子起身，捧着肚子来到丈夫身边，问：“你教小五心要硬一点，那你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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