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唐知县的提议
面对妻子的问题，唐知县长叹了一声。
他有自己的操守，也有自己的抱负。
但他也只有一颗心。
一边要温柔强大，又一边要坚硬如铁。
他也很难啊！
“我总归会陪着你的。”陈娘子也叹了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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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里，那几名来应聘宋家台夫子的秀才还在考试。
他们拿出十二分的热情，认真审题，谨慎破题，掏出所有能跟题目扯上关系的论据，力争给唐知县来个惊才绝艳。
就这样，几人一直写到黄昏，中间一人吃了唐知县两个馒头。
然后既兴奋又疲惫地交了卷。
“几位的考卷我收了，大人现在正忙，几位明天再来看结果吧！”那名监考的衙役如是道。
几名秀才走出县衙的时候，脑袋都是晕的。
哎，他们今天到县衙干嘛来了？
春天冷冷的晚风在他们脸上胡乱地拍，终于把他们昏昏沉沉的脑袋慢慢拍清醒了。
“哎，我们……”
“不是！”
“知县大人……”
“他！”
几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应聘宋家台夫子的事儿，被知县大人拒了。
不仅如此，知县大人还给他们出了道题，给他们来了场考验。
“知县大人不愧是状元出身呐！”几人不仅不恼，还纷纷称赞道。
几人商量了下，索性决定先不回家了。趁着脑子还热乎，找个地方把各自的文章交流一下。
好查漏补缺，以备回头唐知县的查问。
毕竟他们几个今年都要下秋闱，能得到唐知县的指点，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
哪里敢埋怨？
就偷着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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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河那边，他和宋老幺跟着那名唐知县派的那名衙役，打听清楚了马秀才家的情况，跟马姑娘说的相差无几。
就来跟唐知县告辞。
“情况问清楚了？”唐知县问宋长河。
“回知县大人，问清楚了！”宋长河回道。
他只当那名衙役是专门带他们两人去打听情况的，根本不知道小五在背后给他们出了头。
“你们村打算怎么安顿马姑娘？”唐知县又问。
“这我也不知道……”宋长河也觉得挺为难的，“那姑娘说宁肯再死一次也不愿意回县里来……”
就跟当初宋榴的情况一样。
宋长河想了想，想到个主意，大着胆子问唐知县：“知县大人，这姑娘……能给她立个女户吗？
她有打豆腐的手艺，要是能自己过，只要勤劳一点，日子肯定是能过下去的……”
只是宋长河也知道立女户不容易。
果然，唐知县听了就摇头。
“她爹娘俱在，上头还有兄长，她这样是立不了女户的。”
除非她爹跟她兄长都死了。
“不过，除了立女户，马姑娘想从她家出来，还有一个办法。”唐知县给宋长河出了个主意，“宋师傅回去后，不妨问问马姑娘愿不愿意卖身为婢。”
“欸？”宋长河没反应过来。
“宋师傅的娘子即将生产，宋师傅家中又只有老母亲一人可以帮衬，明珠年纪又小……”唐知县把话点明，“宋师傅不考虑买个奴婢吗？”
“啊？”宋长河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买奴婢？
他们家才吃了几天饱饭啊，居然都能买奴婢了？
但这事儿在唐知县看来委实稀松平常。
毕竟对高门大户而言，买奴婢只是常规操作。
“宋师傅，你如果是担心马姑娘品行的话，我这边也打听了。马姑娘平常卖豆腐，童叟无欺，算得上品行端正，且性情坚韧，邻里多有好评……”
“不不不！”吓得宋长河连忙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就是觉得……马姑娘未必愿意卖身为婢呀！”
“宋师傅，你多虑了。”唐知县就道，“宋师傅应该已经知道马姑娘还未嫁人吧？”
宋长河木着脑袋点头。
感觉说不过知县大人，怎么办？
“马姑娘在家中并不受父兄的喜欢，再加上她娘那样逆来顺受的性子，她很难通过正常婚嫁来离开她家那个泥潭。”
本朝虽然规定“女子十五不嫁，家人坐之”，但并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嫁得良人。
有些女子，或者如马姑娘一样在家中不受重视，又或者被亲人当做货物一样卖给老汉鳏夫。
有些性子烈的，见到要嫁给那样的人，索性一根绳子吊死了，一了百了。
鉴于各地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经长公主上书，就取消了家人连坐，改成了“女子十五不嫁，税五”。
意思是女子过了十五岁不嫁，就要征收五倍的人丁税。
……后来，出这个主意的人挨了长公主一顿削。
于是又改成了“女子十五不嫁，税二。”
气得长公主上殿骂了她爹一顿。
“父皇，您听过那首诗吗？‘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合着一国兴衰全系在几名十几岁的女子身上呢？
那这天下要你们这些四肢健全的男儿有何用？”
长公主是先帝的嫡长女，先帝也有点惧怕这个女儿，挨了一顿骂之后，亲自提笔，把话改成了“女子十五当嫁”。
意思是女子满十五就可以嫁人了。
至于之后……哎，随便吧！
所以，像马姑娘那样的，她爹娘一辈子不把她嫁出去也无妨。
“现在，马姑娘的爹中风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而马姑娘的兄长又成日留恋于烟花之地。
我以为，马姑娘若是回来，最后的结局不是再死，就是被他兄长卖掉。”
像马大郎那样的人，唐知县看到的多了。
马秀才要面子，或许还做不出卖女儿的事。
但马大郎就未必了。
一旦家里再满足不了他的需要，他就会把主意往人身上打。
要是这时候有人给他设个套，让他欠下一大笔钱，再让他拿人来抵。
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把妹妹抵出去。
要是再欠得多一点，对方下手再狠一点，亲娘他都能抵出去！
“宋师傅，像马姑娘这样的女子，寻个宽厚人家，自卖奴婢，或许就是最好的出路了。”唐知县如是道。
“这……”宋长河十分为难，“我得回去问问我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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