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互相考量

宋明珠的问题是真多，马姑娘在她家做了两天工，说的话比她走街串巷卖豆腐还要多。

偏宋明珠还很有道理。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万物！当然也包括我啦！”

梅氏很无奈，只能跟马姑娘讲：“她就是这样的，浑身都是劲儿！你不用管她，只要不丢就行了！”

从最初的柴门都不能出，到如今的不丢就行，亲娘的底线那是退了十万八千里。

收都收不回来了。

但马姑娘也发现了，宋明珠有个极大的优点，就是自律。

早上起床不用人叫，自己就起来了。

也不用人帮忙穿衣裳什么的，自己就收拾好了。

吃饭也乖，嘴刁是刁，但好坏都吃。

晚上睡觉也乖，玩得差不多了就自己去睡。

马姑娘睡在宋明珠旁边的屋子，晚上一直不敢睡沉，怕宋明珠晚上有事要喊人。

结果这孩子一觉睡到天亮。

……就是起得委实有点早。

村里都是鸡叫才起，宋师傅家不是。

宋师傅家是宋明珠醒了，全家就起来了。

第三天早上，吃过早饭，马姑娘送宋明珠去上学。

宋明珠就跟对待任何一个初来宋家台的人一样，拉着马姑娘从村头介绍到村尾。

路上还碰到了二狗子跟他哥。

当然了，主要是二狗子被他哥提溜着后脖子。二狗子浑浑噩噩的，一副我人在、但是我神不在的样子。

“二狗子，你怎么了？”宋明珠先问。

这是受什么创伤了？

“他呀，昨天被夫子罚抄大字了！”二狗子哥恨铁不成钢地道。

二狗子两眼无神地瞟了一眼声音的来路，待看清是宋明珠，脸上登时就换上了惊喜。

“哎，明珠，你也去上学啊！”

宋明珠看了二狗子一眼，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昨天抄大字抄傻了。

“你看到我，是不是说……你要迟到了？”

她上学比你晚呀啊喂！

二狗子一个激灵，登时就清醒了，撒腿就开始跑。

“啊啊啊，我不要迟到啊——”

今天早上是蔡夫子的课，迟到了要罚抄大字的呀！

二狗子哥没有防备，被他弟带了个踉跄，险些摔了个狗吃屎，磕掉大门牙。

“哎你等等我呀——”

宋明珠望着这热闹的一幕，就觉得二狗子跟二哈好像……

对了，说到二狗子，这几天学堂里还发生了一件事儿。

因为二壮二毛他们都去上学了，夫子问他们想起什么样的名儿。

“我们要跟明珠一样，名字里要有个‘明’字！”宋家台的孩子们都道。

徐夫子就都满足了他们。

外村的孩子们看到了，表示很羡慕，回去就跟自己家里人商量。

“祖父，  夫子问我们起名的事儿，我能跟宋明珠一样，带个‘明’字吗？”

说话的是谢家村谢村正的孙子。

自从上学之后，这孩子说话就开始文绉绉的，不再叫“嗲嗲婆婆”，而是叫“祖父祖母”。

可把谢村正别扭了好一阵子。

“为什么呀？”谢村正就问。

“他们宋家台的，名字里面有个‘明’字，一听就是自己人！”谢村正的好孙子就道，“我们没有，一听就不是自己人！”

谢村正想了一下，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也行啊！”谢村正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他们这帮老的，就去抱宋村正的腿。

底下这帮小的，自然是尽量跟宋明珠靠拢啦！

至于其他几个村的村正，都跟谢村正差不多想法，都打着让这一辈小的尽量跟宋家台靠拢的主意。

于是，除了一两个上学之前家里就给起了名儿的之外，其他外村孩子也都积极跟上了“明”字辈。

这就导致夫子要点名的时候，全是明这个、明那个，一个不慎就串名儿了！

徐夫子跟蔡夫子：“……”

心累！

宋家台“明”字辈开创者宋明珠根本不知道这事儿，莫名其妙地就背了个锅。

“马姑姑，你送我到这里就好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到了后山脚下，宋明珠主动道。

马姑娘看到山脚有个枯瘦的老人，不敢放宋明珠一个人上去。

“那是王伯，来接我的！”宋明珠就道，“这山上就住了我师父跟王伯两个人，王伯每天都会在这里接我，下学的时候再把我送到这儿。

所以马姑姑你在这里等我就好了！”

“小娘子路上小心一点！”马姑娘叮嘱道。

“哎！”宋明珠应了，跑过去王伯身边，牵手起王伯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话，“王伯，你猜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了一朵花欸！

今年春天我们村开的第一朵花哟！”

吧啦啦，吧啦吧啦。

马姑娘到底是不放心，远远地缀着两人。

直到看到宋明珠进了山上的棚屋，不一会儿里面传出读书声，才明白宋明珠是真的在山上上学。

回到宋师傅家，马姑娘跟梅氏报告了她看到的情况。

梅氏脸上镇定没有任何波澜，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马姑娘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多嘴去问为什么。

“马姑娘，我们家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日常就是这些事儿。”梅氏把马姑娘喊到一边，问，“你愿意留着我们家做工吗？”

梅氏也是第一次买人，问得很客气，算是照顾马姑娘的脸面。

再一个，他们家也才小富不久，没必要那么盛气凌人。

“娘子一家人都是善人！能遇到娘子这样的人，是我的运气！”马姑娘庄重地朝梅氏行了一礼，“我愿意卖身娘子家，从此跟着娘子一家共同进退！”

梅氏其实也很喜欢马姑娘，做事麻利，为人也有分寸，知道人情世故，可比愣头青强多了。

但有些事情，还是得先说清楚。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运气，也是我们两方的缘分！”梅氏就道，“但有些话，我还是要先跟你说清楚。”

马姑娘知道这是主母要训话，就站直了。

“我们家就是普通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最看中的就是为人。

只要你忠实、可靠，跟我们一条心，我们绝不会故意去亏待你。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梅氏的意思很明白了，我们想要一个忠诚的人，你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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