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打鱼丸

梅氏到底是拗不过宋明珠，等宋二郎吃饱之后，就把儿子交给伍老娘看着，自己来尝试做鱼丸。

因为要发奶，她这每天也是鱼汤来鱼汤去的，老实说她也有点腻了，想换个口味。

“娘子，我可以在旁边看吗？”春草问。

“行啊！”梅氏就道，“你也来帮忙吧！”

周大郎送的这条大鱼，是条草鱼，估摸着可能有八九斤重。

梅氏先指挥春草把鱼鳞去了，然后剖开鱼肚子，掏出内脏，又把鱼头剁下来，正好夜饭可以煮了。

然后，梅氏就想着把鱼切成块，再捣烂。

“不行不行！”宋明珠连忙喊，“做鱼丸的鱼肉，不能这样来！得先用刀背去敲打鱼皮那一面，把鱼肉敲松散，然后把鱼骨脱出来……”

“书里还说得这样详细啊？”

“娘，你是不知道文人贪吃起来有多可怕！”宋明珠一边回答她娘一边指点春草，“哎对对对，就是这样敲打鱼身！”

别问，问就是她上辈子去参观过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某地鱼丸制作过程。

春草呢，她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并不常吃鱼。还是来了宋明珠家之后，才跟着吃了好多回鱼。

寻常杀鱼她倒是学会了，但要处理得很细致的话，就有点不行了。

“哎哎，骨头没挑起来！”宋明珠就叫。

她一叫，春草就慌了，险些一刀飞到自己脸上。

梅氏从春草手里接过菜刀，道：“我来吧。”

她重新把鱼敲了一遍，然后从鱼尾巴那里，用刀尖刁起鱼的那根大骨，把鱼骨扯了下来。

“后面要怎么做？”梅氏就问。

“再把鱼肉一点点刮下来！”宋明珠把手伸到鱼上面，指指点点地道。

“把你的爪子拿远点！”

“好的娘！”宋明珠收起自己的小胖爪，乖巧地蹲在旁边。

小花慢慢哒哒地溜过来，贴着宋明珠的身子蹭了蹭。宋明珠便悄悄伸手，从已经刮好的鱼肉里头挖了一坨，放到背后给小花吃。

梅氏早习惯女儿悄摸摸地漏东西给家里的猫猫狗狗吃了，只要不过分，就当没看见。

就是刮鱼肉这活儿也不好干，要细致，快不得。

梅氏刮了半条鱼，累得汗都出来了。

……这生个孩子坐个月子，人都废了。

“娘子，我看懂了，后面的我来吧！”春草道。

梅氏也没有坚持，就把刀递给了春草。

春草刮完剩下的半条鱼，案板上就堆满了鱼肉泥。

“明珠啊，然后呢？”春草主动问。

“然后再把鱼泥用刀压一遍，去除掉里面残留的鱼刺……”

一条八九斤重的鱼，去除掉鱼头、内脏、鱼骨、鱼皮等残留部分，最后刮出来的纯鱼肉，梅氏估了一下，大概就三斤左右。

鱼肉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打鱼丸了。

鱼泥拿和面用的陶盆装了，里面加两个鸭蛋清，再加入姜葱水跟盐。

那个非物质文化遗产鱼丸传统的做法，鱼泥里面还要加入冰碎，但这会儿没有。

梅氏就把陶盆坐在冷水里，用推拉的方式去摔打鱼泥，直到把鱼泥打到起胶。

然后又加了一汤勺灰面。

……其实这里应该用淀粉，但没有，就用灰面代替了。

然后继续摔打，直到鱼泥变得很黏，有点打不动了，就差不多了。

再烧一锅温水，将打好的鱼泥握在手里用力挤一下，鱼泥就从虎口那里冒出来。然后勺子一挖，放到温水里去定型。

一个鱼丸就做好了。

等全部鱼泥都做成了鱼丸，再一锅烧开，撇去浮沫，彻底煮熟，就成了。

吃的时候也不用多复杂，碗里下点蒜油，再下点野芹菜碎或者葱花，喜欢吃胡椒的下点胡椒粉。然后鱼丸舀进去，再一勺滚汤冲进去，一碗鲜香扑鼻的鱼丸汤就做好了。

当然了，有条件的下点头水紫菜下去，那个鲜香哟——

但这会儿没有，也就算了。

所以说啊，国人做饭，最喜欢凭手感了。

鱼丸放久了之后，表皮会变硬，刚做好的鱼丸是最鲜美的。

于是，夜饭的时候，一家人就各自捧着个碗，一人四个鱼丸，“呼噜噜”地喝起了鱼丸汤。

就连家里的两大一小，都各自得了一个鱼丸。

“哎哟，这丸子又弹又爽口，完全不像是鱼做的！”伍老娘惊奇地道。

“嗯，又嫩又滑，好吃！”宋长河也道。

春草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吃是好吃，就是太费力气了！”梅氏尝了一颗，道。

“好吃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得到呢？”宋明珠嘴里咬着一颗鱼丸，含含糊糊地接话。

只可惜，宋二郎坚持了好久，结果在鱼丸下锅的时候睡着了，连鱼丸的香味都没有闻到。

至于剩下的鱼头跟碎料，梅氏也没有扔，收拾干净之后下锅一煎。

“娘，鱼骨不要下汤煮，捞起来！”宋明珠趴在灶台边往锅里看，嘴里又嚷嚷。

小花蹲在宋明珠头上，差点没被姐姐丢进锅里去。

“你又要干什么？”梅氏就道，“这个油太多了，猫不能吃！”

“不是要给小花吃，就……”宋明珠望着大条大鱼骨比比划划的，口水都快掉到锅里去了。“先捞起来，等会儿下点糖醋汁下去焖，烧个糖醋鱼骨……”

梅氏：“要求真多！”

这丫头这么爱吃鱼，上辈子怕不是猫儿变的吧？

尽管嫌麻烦，但梅氏还是按照宋明珠的要求，把带肉的大鱼骨煎得两面相黄，然后捞出来。

剩下的则加水，煮了一大锅汤，汤色奶白奶白的，浓郁极了。

跟鱼丸的清汤完全不一样。

然后，梅氏让宋长河往后山送了一碗鱼头汤并一碗鱼丸汤，再把剩下的鱼丸收进陶罐里，准备明天再吃。

……这东西做起来太费事了，梅氏舍不得送给别人。

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梅氏又化了半碗糖醋汁，去焖糖醋鱼骨。

宋明珠守在灶台边，一边吞口水一边想，哎呀，可惜这时代没有番茄！不然加点进去一起烧，那才叫香呢！

县里，一队骡车踩着夕阳进了城门，打头的汪郎君对李郎君道：“这次出门太久，我明天想去宋家台看看，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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