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太子出游（下）

龙景然正要掏钱，林凡却在一旁轻咳一声，提醒道：“殿下，试试讲价，十文太贵了，八文差不多。”

龙景然会意，清了清嗓子，学着林凡的语气道：“老板，八文卖不卖？这面人虽好，可我瞧着颜色淡了点，八文顶天了！”

摊贩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摆手道：“公子真是会砍价！得，八文就八文，拿去吧！”

他递过面人，嘴里还嘀咕：“这位公子，瞧着像个读书人，砍价倒挺狠！”

龙景然接过面人，乐得眉开眼笑，转头冲林凡竖起大拇指：“林凡，你这招管用！八文钱，省了两文，够买半串糖葫芦了！”

林凡笑着点头，目光却扫向一旁的龙婉儿。

公主正站在不远处，目光被街角一个艺人吸引。

那艺人是个年轻女子，手持两条彩绸，舞得如行云流水，彩绸在空中翻飞，宛如彩虹，引得周围百姓纷纷驻足鼓掌。

龙婉儿看得入迷，忍不住拍手道：“这舞好看！比宫里的霓裳舞还灵动！”

她说着，竟撇下众人，挤到艺人身旁，脆声道：“姐姐，你这彩绸舞怎么学的？本……我也能学吗？”

艺人停下动作，擦了把汗，笑盈盈道：“小娘子好眼光！这彩绸舞不难，讲究手腕灵活，步法轻盈。你若想学，我教你两招，十文钱，包教包会！”

龙婉儿眼睛一亮，正要点头，小翠却急了，忙拉住她的衣袖，低声道：“公主，你的身份，怎能跟街头艺人学舞？若传出去，怕是不妥！”

龙婉儿皱眉，哼道：“小翠，怕什么？本宫……我就是想学学，没人认得出我！再说，这舞这么好看，学了回去还能给父皇跳！”

她说着，掏出十文钱，递给艺人，迫不及待地接过一条彩绸，学着艺人的样子甩了两下，结果手忙脚乱，彩绸差点缠到自己头上，引得周围百姓一阵善意笑声。

林凡看着这一幕，忍俊不禁，扇子一摇，对小翠道：“小翠姑娘，公主兴致正高，让她玩玩无妨。市井的乐趣，就在这随心所欲。你护着点，别让她摔着就行。”

小翠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龙婉儿，生怕她有个闪失。

就在这时，街角传来一阵争吵声，声音越来越大，引得不少人围了过去。

林凡眉头一皱，示意李剑仁跟上，带着龙景然挤进人群。

龙婉儿也停下学舞，好奇地凑了过来，小翠紧随其后。

人群中央，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贩正与一个中年汉子争得面红耳赤。

小贩摊前摆着个大铁锅，栗子炒得焦香扑鼻，可地上却散落着几颗剥开的栗子，露出干瘪的果肉。

中年汉子挥舞着手臂，嚷道：“你这栗子，十文钱一斤，买回去全是瘪的！缺斤少两不说，还糊弄人！退钱！”

小贩梗着脖子，不甘示弱：“你胡说什么？我这栗子，个个新鲜！不信你再称称，分量绝对足！不退！”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有人帮着汉子骂小贩缺德，有人觉得汉子故意找茬，场面乱糟糟一片。

龙景然看得皱眉，低声对林凡道：“林凡，这小贩看着不老实，怎的没人管？京州就没个说理的地方？”

林凡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制天平，约莫巴掌大小，精致异常，横梁上挂着两只铜盘，下面坠着细绳与砝码。

他缓步上前，朗声道：“两位，吵来吵去伤和气，不如让我来评评理，如何？”

小贩与汉子一愣，纷纷看向林凡，见他气度不凡，手中天平更是稀奇，吵嚷声不由得低了下去。围观百姓也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这年轻公子如何断案。

林凡将天平放在摊前的木桌上，对汉子道：“这位大哥，把你买的栗子拿来，我称一称，看看分量足不足。”

又转向小贩：“老板，你这栗子，十文钱一斤，称的时候可得老实，别耍花招。”

汉子忙将手中布袋递上，小贩虽不情愿，但见围观百姓越来越多，也只得配合，从摊上抓了一把栗子，装进另一个布袋，递给林凡。

林凡将两袋栗子分别放在天平两端的铜盘上，调整砝码，横梁缓缓平衡。

他指着天平道：“诸位请看，这位大哥买的栗子，净重不足八两，确实缺斤少两。老板，你这摊子，称得不准啊。”

小贩脸一红，还想狡辩：“这……兴许是我手抖，称错了！可我这栗子，绝对新鲜！”

林凡摆摆手，从汉子的布袋里捡出几颗瘪栗子，剥开给众人看：“新鲜？诸位瞧瞧，这栗子果肉干瘪，怕是放了几个月的老货。老板，做生意讲究诚信，缺斤少两还卖陈货，砸的可不只是你自己的招牌。”

围观百姓纷纷点头，有人喊道：“就是！缺斤少两还卖瘪栗子，太黑心了！”

“这位公子断得公道！小贩，赶紧赔钱！”

小贩被说得满脸通红，吭哧半天，低头道：“得……我认了！这位大哥，我退你一半银子，另送你一斤新鲜栗子，行不？”

汉子见林凡帮自己讨回了公道，感激地拱手道：“多谢公子！这天平，真是好东西！俺老汉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见这么公平的断法！”

林凡笑着摆手，将天平收起，递给龙婉儿道：“公主，你若好奇，不妨看看这天平的构造。简单得很，两端平衡，砝码精准，市井断案，最是公平。”

龙婉儿接过天平，翻来覆去地看，眼中满是惊奇：“林大人，这小玩意儿，竟能称得这么准？怎的构造如此巧妙？本……我回去也要弄一个！”

她说着，忍不住试着放了几颗栗子上去，调整砝码，横梁果真平衡，引得她拍手称奇。

龙景然也凑过来，盯着天平看了半天，喃喃道：“林凡，你这脑子，怎的啥都会？书本上说的‘公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本宫……咳，我算是长见识了！”

林凡微微一笑，低声道：“殿下，市井的公道，就在这些小事里。百姓的日子，靠的就是一分一文的公平。今日这小天平，断的不过是一斤栗子，可若放大到天下，公平二字，便是国之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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