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谁读书了？我点菜呢
朝阳初升，江面还残留着雾气。
在那雾气里，远去的楼船，逐渐成为一个墨色的影子，最后越来越淡，直到彻底消失。
崔云绣也没有收回目光。
“还看呢，已经走远了。”
一旁传来另一位女子的声音。
崔云绣扭头，就看见柳清站在自己身旁，看起来嬉皮笑脸的。
她笑着和一旁的刘墉打招呼。
“院长也来送行啊。”
刘墉点了下头，随后缓缓转身，往回走，表情看起来有点难受。
柳清将手搭在崔云绣的肩膀上，不安分地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疑惑地问道：“他怎么了？”
“可能是难受吧。”崔云绣轻轻呵着气，吐出一串淡淡的白雾，冬天已经近了。
“难受什么？”
“没什么。”崔云绣摇了摇头，问道：“柳小姐你怎么会在在这里？”
“啊……我呀，我……”柳清挠起了头，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就是早上起来散步，刚好路过，又刚好看见你们都在这里……”
在江辰不知道的地方，崔云绣跟这位柳知府家的大小姐已经很熟了。
说是闺中密友也不为过。
她自然知道，这位大小姐平日哪有这么清晨散步的习惯，而且柳府距离这处码头甚远，就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但，崔云绣并没有戳穿。
只是学着江辰的样子歪头笑了笑：“是这样啊。”
柳清恼羞成怒：“你笑什么啊。”
“柳小姐，我们比谁先跑到岸边吧，输的人要说真心话。”崔云绣忽然道。
“啊？”柳清还没反应过来，崔云绣已经像条灵巧的鱼儿那样，绕过她朝着岸边跑去。
她连忙紧追其后：“等等我啊，你耍赖！什么真心话，我才不接呢。”
雾气朦胧的江岸上，传出两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逐渐远去。
……
“马上就到圣人院开门的日子了，爹不让我去吗？”
慕寒星望着对面的父亲，开口道。
她本以为慕青衣为了他的目的，定会让自己去参加圣人院。
然而对面的慕青衣却摇了摇头：“今年的圣人院，你不必去了。”
“为何？”慕寒星诧异道。
一旁的医圣淡淡解释道：“徒儿啊，圣人院早已腐朽，沦为一些人恃才傲物的，玩弄权术的地方，又怎么出得了真正的圣人？所以你自不必再去。”
“可是……”
“没有可是！”
慕青衣忽然激动起来的声音，打断了慕寒星要说的话。
慕寒星愕然看着父亲。
对方顿了顿，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过一会儿，才继续道：“真正的圣人，是为百姓所用，而非高高在上，爹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爹自有安排，让你从这江州开始……登临问圣！”
……
“江兄！你那首诗的下一句是什么？”
江面上，一大一小两艘船并列而行。
仇天让双手做成筒状，朝着对面楼船上，正在吃桃子的江辰大声喊道。
对此，江辰只是淡淡地把手放在耳朵边，装聋作哑道：“什么？你说什么？江风太大！老子听不清！”
仇天让：“……”
他低声骂了句：“该死的！”
下一秒，一颗咬了一半的桃子就扔了过来，正好砸在仇天让脑袋上。
将他脑袋都砸得一歪。
“去你妈的！敢骂老子！”
仇天让：“……”
……
“叮！”
一个飞镖打了过来，正正好好钉在江辰面前的木柱子上。
江辰抬头，飞镖上是王卞写的字。
“小子，你那首诗的下一句是什么？”
他又低头，看见对面的船上，仇天让跟王卞站在一起。
王卞面无表情，一脸的生无可恋。
而仇天让则是兴致勃勃，伸手比划，指了指江辰面前的木柱子，又指了指江辰。
示意他看一下上面写的什么。
江辰：“什么？写的什么？雾太深了，老子看不见！”
王卞：“……”
仇天让：“……”
沉思了片刻，仇天让转头，朝一旁的王卞严肃道：“老王八，我算是看出来了！那小子压根就不想把完整的诗给我！”
你才看出来啊？！
王卞简直要被身旁这个莽子气晕过去。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说，你也该消停点了吧，一会就吃饭了，省点力气吧。”
“不行！饭有什么好吃的，老子不饿！”仇天让断然拒绝。
他口中喃喃念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诗简直就是在形容我！”
“我走访江湖几万里，还是第一次听到跟老子这么契合的诗，不弄到手里，老子不安心啊！”
说着，不顾一旁王卞的劝阻，又朝对面楼船上正在‘看书’的江辰喊道，目露谄媚之色：“江兄，你在看什么书呢？”
江辰瞥了他一眼：“菜谱，你要看吗？”
仇天让：“啊？？”
没多久，他就见江辰放下手中的书，招来一个看起来像是船主的人，跟对方比划起来。
没多久，一道道菜被端上了船楼。
香气，也一并在江面上铺开。
仇天让咽了口唾沫。
直勾勾盯着对面江辰看了会，又转头跟王卞道：“老王八，我饿了。”
王卞：“……”
无奈叹了一口气。
王卞找来商船的船主，道：“船主，我兄弟饿了，不知可否安排一顿饭菜。”
“钱不是问题。”仇天让补充一句，从怀里掏出一颗硕大的银子，颇有几分赌气道：“闻到对面香味了没有，我要和他一样的，上等酒席一桌。”
按理来说，像这种商船上面，应该是不缺吃的。
然而船主却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本船上，并没有那么丰盛的饭菜。”
“什么意思？你是在看不起老子？”仇天让瞪眼：“这么大条船，怎么可能一桌酒席都凑不出来？那你们平时在江上跑，都吃的什么？”
船主叹了口气，苦笑道：“客人你有所不知，江州往东北的这一带江域，最近都被江家的水匪给霸占了，这帮水匪劫粮不劫命，过往的船只，都要被拦下，交出船上的粮食，才会放行。”
“这群水匪无道，有多少粮食劫多少粮食，如今食物价格随着饥灾而水涨船高，因此船上，一般都不会备太多的食物。”
……
对面船上的江辰正吃着饭。
眉头忽然一皱。
“江家？”
他记得他家现在早就不干拦路抢劫之类的低级勾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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