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随意鞭笞
被老夫人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沈钧心里苦啊。
他只能赶紧转移话题：“母亲，马上就要参加宫宴了，您的衣裳准备好了吗，要不要重新定做？昭昭那边养了几个绣娘，叫她们抓紧时间给您做上一身，也还来得及。”
老夫人的注意果然被转移走了。
进宫参加宫宴可是大事，不能马虎的。
作为侯府的老夫人，出去买衣裳太掉价了，既然要出席这么大场面的宴席，自然是要量身定做一身的。
于是次日，老夫人就准备去南院。
去南院之前，老夫人先去了荣禧堂。
“母亲要去南院？”郑氏将香插进香炉，“南院没什么东西，母亲要是在北院待得闷了，不如出门走走，我叫几个下人陪着母亲一起。”
老夫人僵着脸：“我好歹是侯府的老夫人，怎么，同样都是侯府，我现在连随意走动的自由都没有吗？”
“儿媳不是那个意思。”郑氏拢了拢衣袖，却是犯了难。
老夫人要是不讲道理，她倒是能硬碰硬地把人怼回去，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老夫人这么客客气气的，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拦人了。
无奈，郑氏只好点头答应，一边叫人去给守门的传句话，一边又派人去跟霍昭打了声招呼。
——
那厢，一听说老夫人要来，霍昭还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直到听说老夫人只是过来转转，霍昭才松了口气。
“反正咱们今天也不出去，不用担心碰上。”
霍昭这话说完还没一会儿，老夫人就来了。
“我自从来了侯府，都没怎么往你这儿来呢，今天溜达着过来，没惹你烦吧？”
看着老夫人笑得似乎毫无芥蒂，霍昭更不敢掉以轻心：“祖母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侯府是祖母的家，祖母有什么来不得的呢。”
老夫人脸上笑意更深：“说的就是呢，还是你懂事！”
老夫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抬步就往院子里走。
霍昭只能陪着老夫人一起，在这间自己早就已经住习惯的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了一圈。
最后，老夫人又说累了，霍昭又叫人上茶。
二人闲聊了几句，老夫人状似无意地开了口：“昭昭啊，马上咱们就要去参加宫宴了，你可有衣裳吗？”
“有的，祖母。”
她成亲的时候，一起陪嫁过来的有几个绣娘，然后她就再没缺过衣裳。
她不怎么出门，有好多都是新衣裳，穿都没穿过的。
见状，老夫人突然叹了口气：“瞧瞧，这郡主就是不一样啊，人家的衣裳穿都穿不完，我这个老婆子倒好，都没几件称心的衣裳！这不，马上就要参加宫宴了，我连意见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这要是到了正场面上去，叫人笑话我自己都是轻的，万一有人说小辈不孝，这可怎么办？”
一听这话，霍昭就反应过来了。
霍昭的心情十分复杂。
想来，老夫人是不知从何处听说了她有绣娘的事，就想让她这边的人做衣裳。
但这样的话怎么就不能直说呢？
那样阴阳怪气一番，叫人心里怪不是滋味。
霍昭深吸了口气道：“既然如此的话，我这边有绣娘，祖母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这边的绣娘给祖母做衣裳。”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这孙媳妇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好歹算得上聪明。
“我现在年纪大了，挑东西的眼光不行，你这儿可有料子吗？”
“有的，祖母，”霍昭道，“咱们不如一起过去吧，祖母挑挑，叫她们直接做就好。”
“好。”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全然忘记上一句还说自己挑东西的眼光不行了。
霍昭也看破不说破，带着老夫人去了存放布料的库房。
这料子也分好坏，霍昭这儿就没有一般的料子，但是老夫人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儿说颜色轻浮，一会儿说太艳丽，总之一圈看过来，贬低的话说了一箩筐，还是没有挑中料子。
老夫人说话时的语气极为微妙，叫人分不清老夫人嫌弃的到底是料子，还是霍昭这个人。
一圈转下来，霍昭和吉祥乐安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你这库房里啊，真是没什么好东西，我瞧着就那秋香色的料子还不错，就先这么凑合着吧，叫她们速速做好，别耽误了宫宴。”
说完，老夫人便转身离开。
霍昭送老夫人到门口：“祖母为了一件衣裳，专门过来一趟，又说了这一会儿的话，想必也是累了，回去可要让丫鬟好好给祖母纾解纾解才是。”
老夫人脸色一僵，忍不住多看了霍昭一眼。
她不是傻子，听出霍昭这一番看似是关心的话，实际上是说她为了一件衣裳就这么忙碌奔波，是带着讽刺的意思呢！
看着老夫人沉着脸走了，主仆几人回了院子里，乐安就忍不住了：“那秋香色的料子可是云锦呢！少夫人您自己都舍不得用，老夫人可倒好，这还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老夫人是从天上来的，见过天人的衣裳不成！”
吉祥也气不打一处来：“就是，那满屋子的料子就没有不好的，什么轻浮啊，老夫人这上门打秋风，还得把咱们贬低一通，也太过分了！”
霍昭叹了口气。
谁让人家是长辈呢。
“把料子给绣娘送过去吧，叫她们手脚快点，现在离宫宴可没几天了。”霍昭道。
吉祥只好应声离开。
——
晚上沈让回来，隐隐察觉到院中的气氛有些压抑。
问霍昭，霍昭只说没事，沈让便转头问吉祥和乐安。
这二人可不准备吃哑巴亏，当即就一唱一和地把今天的事情给说了。
二人到底记得老夫人是沈让的亲祖母，所以说起来并没有添油加醋。
不过饶是如此，沈让的脸色也愈发阴沉了。
“这件事，跟母亲说了吗？”
霍昭摇了摇头：“我哪能因为一匹料子，就到母亲面前搬弄是非啊……算了，也就是一匹料子而已，我身为晚辈，也的确该给长辈孝敬的。”
沈让叹了口气：“改日我去街上转转，给你补一匹。”
没有让霍昭吃亏的道理。
霍昭眉梢一扬：“这么好？”
“没有让你受委屈还丢东西的道理，”沈让道，“夫人要是想出口气的话，为夫也乐意让夫人随意鞭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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