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最后是赢了
宁澈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
却不敢委屈。
毕竟宁启文说得对，当初的确是她先闹着要退亲的，现在如此反复……的确说不过去。
宁启文坐回椅子，胸口剧烈起伏了好几下，才勉强把剧烈的情绪压下去。
“……你说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宁澈瘪了瘪嘴：“我之前不是叫人去查那个闻公子的为人吗，查出来那样的结果，我当然不想嫁啊，但是最近，我发现事实不是这样的。”
说起修竹公子，宁澈眼睛微亮：“我才知道，闻公子是个精通乐律的人，所谓的夜夜笙歌，只是因为他在谱曲！而且那些所谓的妾室，其实是乐人，压根不是什么妾室！最近雒阳城里新开起来的那个修竹乐坊您知道吗？就是闻公子开的！那个修竹公子，就是闻公子！”
“父亲，您知道他有多厉害吗，就连陈先生都说他的灵气难得！”宁澈甚至搬出了陈宗文，“陈大人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连他都这么说了，可见闻公子的本事呀！”
宁澈兴致冲冲，本以为宁启文听了她的话，也会跟她一样，对闻朗有所改观，却没想到宁启文越听，脸色就越是阴沉难看。
说到最后，宁澈不自觉地住了口，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了。
书房里静得落针可闻，一股淡淡的压迫感也逐渐弥漫开来，叫宁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说完了？”
宁澈点点头。
宁启文没再说话，只是将面前快要写完的退婚书揉成一团，随手扔到地上，又提笔准备另写一封。
“父亲！”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宁启文语气冰冷，“身为刺史之子，却自甘堕落去做一个供人取乐的乐人，要是这样的人成了我家的姑爷，我以后出门都得被人指着鼻子笑话！”
宁澈彻底傻眼了。
她本以为，宁启文听了她的话，知道闻朗其实是个很厉害的人，就会对闻朗有所改观，却没想到，她反而将事情推到了无法转圜的余地。
宁澈腿一软，好在及时扶住了桌案，才没直接坐到地上。
“父亲，他很厉害的，他跟普通的乐人真的不一样，也不是供人取乐……”
她的解释有些屋里。
“此事没得商量，必须退婚，”宁启文道，“还有，你也不要出门了，我叫你母亲给你寻摸新的夫婿，你就在家里，安心备嫁。”
宁启文一边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
显然，他是铁了心要退婚了。
“父亲……”
“阿玉，还不带姑娘回去。”
宁启文话音一落，一旁缩着脖子装鹌鹑的阿玉再也不能干站着，只好上前两步，半拉半拖着宁澈走了。
主仆二人刚回院子，院外就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宁澈扑上去拍门，回应她的是一道冷硬的声音：“主君说了，不让姑娘出院门一步，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等。”
听见这道声音，宁澈心如死灰。
宁启文竟然派护院守着她。
这下，她是真的出不去了……
阿玉满脸心疼，扶着宁澈回了房间。
——
这么一连几天过去，宁澈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三餐都得靠婆子们送进来，可她全无食欲，几乎是送进来多少，就拿出去多少。
宁夫人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萎靡下去，也是心疼不已。
“澈儿，别犟了，不过就是个男人，”宁夫人苦口婆心地劝道，“这雒阳城里多少好男儿啊，你怎么就非得在那一棵歪脖子树上吊着？”
宁澈眼睫微颤，却始终不发一言。
接下来，不管宁夫人再说什么，宁澈也什么都不说，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听着。
说到最后，宁夫人彻底没招了，嘱咐阿玉好好照顾她，自己则起身离开了。
出了宁澈的院子，宁夫人没回主院，而是叫人套上马车，去了长平侯府。
宁夫人来得突然，霍昭匆匆换了身衣裳就来了。
“安姨，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宁夫人笑着道：“这不，前两天得了几匹颜色不错的料子，就适合年轻人，就给你送来。”
霍昭扫了一眼，见果然都是一些颜色鲜亮，适合她这年纪的，便道：“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吉祥，收下吧。”
吉祥上前两步，从那妈妈手里将布匹接了过来。
“对了，这几天没见着澈儿，她在忙什么呢？”
这几天，霍昭都叫人在修竹乐坊等着，但是听下人禀报，竟然再没见过宁澈了。
听霍昭提起宁澈，宁夫人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澈儿啊，最近跟她父亲闹起来，被禁足在家了。”
霍昭有些惊讶。
宁夫人又道：“昭昭，你跟澈儿关系好，澈儿什么都听你的，你能不能帮帮我，去劝劝澈儿？”
“但……所为何事呢？”
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那个闻公子吗。”
不用宁夫人细说，霍昭便知道了个大概：“当日回来，子容就说这件事恐怕不会跟澈儿想的一样，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了。”
“可不是吗，”宁夫人摇了摇头，“其实依我看，他们两个都没错，现在不过就是比谁犟得过谁罢了，但是澈儿一连好几天不吃不喝，再这么下去，我真怕她的身子撑不住。”
霍昭心中暗惊：“饭都不吃了？”
宁夫人点点头。
那这的确是大事了。
“那……我明日过去看看她？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宁夫人过来，为的就是霍昭的这句话，“昭昭啊，你可一定要替我劝劝她，叫她多少吃点，可不能把自己的身子给熬坏了不是？”
霍昭点点头：“我明白了，安姨。”
宁夫人又坐了会儿，见沈让回来了，便起身告辞。
夫妻二人转过身，慢悠悠地回了南院。
“宁夫人过来，是为了宁姑娘的事吧？”
霍昭点点头：“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啊？”
“不难猜，”沈让勾了勾唇，“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明天，”霍昭叹了口气，“听说澈儿连饭都不吃了，看来这次是真的打定主意了。”
这也不奇怪。
毕竟宁澈能为了闻朗，在那一个地方一坐就是一整天，还连着好几天过去。
沈让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
他只是想起来，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好在，自己最后是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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