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关鹤卿遗言

医院大厅里。

宛凌霄攥着亲自鉴定的手在微微颤抖。

“宛总，”栗暖轻声道，“信宛婉，还是信我？”

闻言，宛凌霄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还叫我宛总，这么生疏。”

栗暖笑笑。

看着女孩满脸的伤和脖颈上几乎被鲜血浸透了的玉锁，宛凌霄心中突地一刺，“小春。”

知道他终是信了，栗暖握紧了小雪的手。

懵懵懂懂的小雪抬起头，对着宛凌霄露出天使一般的微笑。

真的……和他妹妹小时候一模一样。

“宛春，小雪……”宛凌霄红了眼眶，“你们受苦了。”

“接下来什么安排？”一旁的季司年问道，“我们总不能在医院大厅里过夜。”

知道他还是担心栗暖安全，宛凌霄自动忽略了季司年语气中的讥讽，“还是去我那儿。我有人手在那边，比较安全。”

栗暖摇摇头，“不告诉……母亲吗？”

宛凌霄一愣，“我真是高兴糊涂了，我这就告诉爸妈。”

“哥。”栗暖叫出声，“先别告诉……爸，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宛凌霄点了点头，去一边拨通了关喜荷的电话。

栗暖轻轻舒了口气。

“贺你得偿所愿。”一旁的季司年没了刚才的讥诮表情，笑眯眯地说。

栗暖抬头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啊，”季司年双手摆了摆，“我可是一门心思想要攀龙附凤，你成了宛家大小姐，我高兴还来不及。”

那边，打完电话的宛凌霄皱紧了眉头回过头来。

“小春，外祖父他……快不行了。”

漫长的一天即将过去，时近深夜，栗暖浑身酸痛，握着栗雪的手坐上宛凌霄的车。

“外祖父和家庭医生在家里，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小春，关家亲眷应该都赶过去了，宛婉……也会去。”

栗暖不语。

宛凌霄深吸一口气，艰难说道，“……先让老人安心地走。”

明白他的意思是不要跟宛婉发难，栗暖攥紧了小雪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宛总真是做大事的人，举重若轻。”季司年冷笑道。

压下心中郁怒，宛凌霄道：“小春，我一定会让宛婉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

栗暖垂下眸子，攥紧了手。

肖凤兰的一条命，她宛婉怎么交代？

心中焦急，宛凌霄把车开得风驰电掣，很快到了关宅。

关宅灯火通明。

迎着仆人们诧异的目光，栗暖拉着小雪跟在宛凌霄身后疾步向关鹤卿卧室走去。

关鹤卿只有关喜荷一个女儿，其他赶来的叔伯亲眷都等在大厅，低声交谈着。

匆匆穿过人群，宛凌霄敲开了关鹤卿卧室的房门。

蔡婆婆红肿着眼眶开了门，看到栗暖时一愣，“栗小姐？”

栗暖没应她，跟着宛凌霄进了房间。

“哥！”看到宛凌霄身后的栗暖，宛婉脸色恍白，“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外祖父不想见她！”

“凌霄？”宛殊城也皱起眉头。

“妈……”宛凌霄低声唤着坐在床边的关喜荷。

短短半天不见，还是上午那套衣服，还是栗暖亲手梳好的发型，关喜荷却一下子显得老了好几岁。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栗暖。

栗暖嘴唇动了动，终是低声叫出了一声，“妈！”

关喜荷眼睛一眨，泪水打湿了素净的真丝被面。

“爸，你听见了吗？”中年贵妇朝躺在床上的老人俯下身去，“我的女儿，我的小春，回来了！”

床上的老人骤然睁开了眼睛！

“爸？！”关喜荷惊喜叫到。

老人的目光从天花板艰难地移到关喜荷身上。

上午还精神矍铄，说一不二的老人，此时此刻头上裹着纱布，躺在床上显得干瘪可怜。

留恋地看了看女儿，关鹤卿苍老浑浊的眼睛在人群里逡巡，突然定住。

大家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

“宛婉小姐，老爷有话要对你说。”

蔡婆婆出言提醒。

宛婉苍白着一张脸，从宛殊城身后拖着脚走到床边，“外祖父……”

老人枯瘦的手伸向宛婉细白的手腕，宛婉怕得嘴唇苍白，却不敢挣脱。

攥着宛婉，关鹤卿的目光又开始吃力地四处寻找。

“是在找我吗？”女孩清越的声音响起。

老人目光定在栗暖脸上，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

栗暖越过关喜荷，握住关鹤卿冰冷的老手。

老人抓得用力，栗暖咬着嘴唇抵御手腕处的疼痛。

“嗬嗬……”

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关鹤卿渴望的目光看着两个外孙女。

宛婉浑身僵直，被老人拉住不能后退，却也不敢上前。

栗暖向老人弯下身去，“外祖父，您说什么？”

濒死的气息吹拂在栗暖耳边，激得她打了个寒战。

老人吃力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身旁的体征监测机突然发出刺耳尖叫！

心跳变为一条直线。

“爸爸！”关喜荷惨呼一声，扑到关鹤卿身上。

宛婉趁机挣脱了老人，飞快地缩回宛殊城身后。

蔡婆婆含泪打开了卧室大门，“老爷子，去了！”

一众关家亲戚围饶上来，几个女眷已经开始放声痛哭。

强忍着心中悲痛，宛凌霄看向栗暖，“老人家的遗言是什么？”

栗暖垂下眼睫，她轻抚着老人血管突出的手，帮老人把手摆回床上。

才抬起头，一字一句很清晰地说：“他说，害他的人，是方锦！”

宛殊城身后，宛婉猛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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