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给她一个真相

苏一榭看了一眼傅铭洲，“能说吗？”

傅铭洲颔首。

带她来，就要给她一个真相。

不管这个真相有多残酷。

苏一榭深吸一口气，把另一沓资料递给栗暖，“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要提前告诉你，你接下来将要接触的，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组织之一。”

栗暖翻开资料之前，傅铭洲筋骨分明的手指按住封皮。

栗暖抬眼，男人黑沉沉的目光与她对视，“你要想清楚，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毕竟，真相的残酷。

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的。

大多数人在面对自己理解不了、撼动不了的邪恶力量时，宁愿选择闭上眼睛。

栗暖没有搭话，把资料从男人指尖下抽了出来，直接翻开。

这一沓资料中，有手写，有剪报，有打印出来的大幅照片。

有些纸张已经卷了边，颜色泛黄，可见苏一榭他们也是花了很长时间、很多精力，才从各种影响恶劣、手段残忍的案件中，模模糊糊拼凑出了“地狱”的模样。

庞大、邪恶、残忍。

警方追了多年，打掉的全是它下面的窝点。

它的本体似乎强到无法撼动，像水面下的冰山。

没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听命于谁。

栗暖白细的指尖一页页翻动纸张，心里惊涛骇浪。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邪恶”在她心中还仅仅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那么现在，女孩已经明明白白看到，“邪恶”就在自己眼前。

忽然，她的手指停下。

薄薄的一页纸，在她手中好像有千钧的重量，怎么也翻不动。

小雪。

年仅三岁。

死于坠崖。

疑似，与地狱组织有直接联系。

栗暖猝不及防地正面对上小雪的大幅照片。她浑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心脏，旧疮疤被生生撕开，鲜血淋漓的痛提醒着栗暖：

这道伤还远远没有愈合。

栗暖忍不住眼眶发酸，颤抖着指尖抚上照片中女儿稚嫩的脸颊。

果果很好，聪明伶俐，完美无缺。

可，她不是小雪。

就在指尖要触到照片上的小雪时，栗暖猛地想起自己的处境。

她一下子缩回了手。

幸好一旁的傅铭洲闭着眼休息，没有看到她险些失态这一幕。

倒是一旁的苏一榭，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栗暖到底在看那一页。

只是看到她的脸色突然苍白得厉害。

“吓到了？”苏一榭开口，“怕就别看了，别勉强自己。”

栗暖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笑，“没事，我可以。”

翻完厚厚一沓资料，栗暖看向傅铭洲，“你们觉得林弯月跟‘地狱’有关？”

“嗯。”傅铭洲睁开眼。

“可现在没有证据……”苏一榭急道。

“直觉。”傅铭洲淡声道，“而且我认为她现在极其危险。”

“什么？”

“‘地狱’做事不喜欢大张旗鼓，”傅铭洲用直接敲着那一沓资料，“联系媒体这件事，应该是林弯月或者林母自己的主意。”

男人坐直身子，黑目炯炯地盯着栗暖，“‘地狱’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合作伙伴。”

栗暖瞪大眼睛，“你……你把她当饵？”

傅铭洲眸子黑沉，没有否认。

“你……”栗暖急了，她是不太喜欢林弯月，也她毕竟是她的当事人。

她也不想她出什么事。

栗暖转身就要下车。

“律师小姐，我觉得你还是跟我一起会比较快。”

栗暖回头，脸色难看，“你知道她家在哪儿？”

“嗯。”男人轻声回答，“恰好知道。”

车门一开，傅铭洲看向苏一榭，“下去。”

苏一榭：？？

两人赶到林弯月的家。

月满华庭。

看到熟悉的小区，栗暖愣住。

“怎么？”走在前面的男人回头，黑夜中，眸光闪闪发亮。

“傅总对手下员工住哪里，很熟悉的样子。”栗暖抵御着记忆的侵袭，声音轻轻的。

男人转过头去，继续向前。

半晌，飘过来一句，“傅氏员工的集体宿舍租在这边，离公司近，管理也不错，很方便。”

栗暖跟上。

傅铭洲是做了功课来的，进了小区直奔林弯月住所。

男人身高腿长，栗暖不得不加快步伐才跟得上男人步子。

到了公寓楼楼下，两人便觉出不对。

几辆媒体车静静地停在门口。

傅铭洲抬头，林弯月所在那一户，灯火通明。

窗边晃动着好几个人影。

还有人吊着麦克和摄影灯，显然是在录节目。

“……还上去吗？”栗暖皱眉。

在R国这几年，她作为律师，也没少跟国内外媒体打交道。

知道这个时候上去，就是给人家送新闻素材去了。

自己还好，傅铭洲恐怕一现身，就要被扣上“夜闯单身女下属公寓”的绯闻。

对所有人都没好处。

男人抬头看了看。就这一会儿功夫，又有新闻车开进小区。

“走。”傅铭洲果断回到车里，见栗暖没有跟上，“我先送你回家。”

回家。

栗暖抿了抿唇。

她今晚答应了关喜荷，要去宛家陪伴母亲。

“不用了，”女孩笑着摇了摇手机，“我已经叫到车了。”

男人透过车窗，深深地看了栗暖一眼，“律师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栗暖一愣，下意识：“没有……”

“那就上车。”男人轻轻拍拍方向盘，“天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栗暖无奈，坐上男人副驾驶，报出酒店名字。

一路上，栗暖没了询问男人的心情，满脑子都是地狱，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在想什么？”傅铭洲声音冷不丁响起。

“地狱。”栗暖没反应过来，顺口答道。

“他们很危险。”

“嗯，我知道。”可小雪的仇，怎么能不报？

“确定要查？”

栗暖抬眼，看向傅铭洲。

车窗外不断闪烁的灯光，照亮了男人俊美的侧脸，愈发显得他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不查了。”女孩忽然轻松一笑。

查，是要查的。

只是……她不想再和傅铭洲扯上什么关系。

地狱的事，她可以自己查。

小雪的仇，她也可以自己亲手报。

在栗暖心中，就好像，亲手为女儿报了仇，就能把自己和傅铭洲之间那仅存的、若有若无的关系彻底斩断一样。

“也好。”沉默许久，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嗯。”定了心，栗暖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前路。

她让傅铭洲送她回了酒店。

看着男人开车离开，才自己又叫了一辆车去宛家。

车子行驶在路上，栗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没发现，傅铭洲的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汇入车流。

车里。

男人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

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眼看着栗暖进了宛家大门，傅铭洲在隐蔽处停车，点燃了一根烟。

这五年，他没少来宛家……赎罪。

可关喜荷不愿见他，宛凌霄每次都和他打太极。

这女律师是谁找来的，他都可以对她下狠手，让她少多管闲事。

唯有宛家，不行。

他欠宛家太多。

傅铭洲在手机里打开一封邀请函。

是宛凌霄的婚礼。

男人毫不犹豫地点下：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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