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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分手


1

方棠站不稳,她有些慌,妈妈的话太严重了,她受不住。

方妈妈是个严厉的母亲,奉行打压式教育,从她的嘴里,很难很难听到对方棠肯定的话。

但方棠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父亲忙,在家陪着自己的,给自己做好吃的,下雨天晚上进来看自己的,撑着伞去学校接自己的,都是妈妈。

她厉害强势,说话不好听,性格不温柔,但就像母狮子,凶起来很凶,抱起来也是温暖的。

她不懂方棠的工作内容,也不懂她的热爱,但每次骂过之后,念叨过之后,每晚方棠加班回家,锅里都有温热到正好的牛奶或是鸡蛋。

当初和余韦德离婚,妈妈劝了又劝,劝不了就说了句:“我随你吧,反正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你爸身体不好,孩子,我们是没力气帮你带了。”

但等到方棠真正有事,第一个说“好,抚养权拿回来,我们自己养”的,是妈妈。

方棠倔了一辈子,脾气硬得像块石头,唯独在妈妈面前,她会让步,会嘻嘻笑着混着过,也唯独对妈妈,她会软着口。

眼泪止不住,方棠意识到妈妈这次是认真的,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妈妈这次,是真的没办法接受柳植,她曾经有多喜欢柳植,如今就有多反对。

“妈,你不要生气了,我会和他分手的。”她听见自己在说,也听见自己哀求,“妈,我去和柳植说,只要你别再伤心了。”

这句话说得她都快崩溃了,她哭得很凶,几乎缓不过气。

方棠没想过,自己都35岁了,还能在父母面前,因为另一个男人,哭成这样。

好没出息。

母亲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她不知道,父亲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也不知道,她趴在床上,感觉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被撕裂,化成了水,顺着眼泪流出去,变成了汪洋大海。

手机的屏幕看不清,擦了好多次还是一片模糊,是自己的眼泪,也是她无穷尽的绝望。

她没有柳植了,就这样……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突然之间,就没有了。

2

接下来的好几天,神经外科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方棠的不一样。

方医生突然开始加班,下了班也不回家,待在办公室里看资料,看病历,手术提前了好多例,都深夜了,还要去病房巡视一圈。

她脸上的笑容像漏气的气球,突然就瘪了,空荡荡挂在脸上,少了那种鼓鼓的活力。

没人敢说什么,刚开始,主任王涛还很高兴,肯加手术量?只要方棠不嫌累,他是绝对赞成的。

可没两天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方棠一头栽进工作中的状态,让他都有些害怕了。

哪有人真的一天20个小时都在科室里的,那是机器不是人。

办公室里,夏秋看了一眼好友面前已经凉掉了的牛肉面,心里哇凉。

“你这个星期已经加了五天班吧?你和柳植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我下周二就离开了,棠棠,你是要担心死我吗?”

夏秋皱着眉头像个老太太,眉间的折抚都抚不平。

柳植和方棠一样,都不让她省心。

这五天,这两人在同一个医院,但没再见面,说好了分手,方棠执行得很彻底,她总是那么傻,说的话做的事从来不打折扣。

就像方棠说的:“打什么折扣?拖下去妈妈就会同意了?阳奉阴违的最后结果呢?其他事情都好说,你要让我妈去想通这个,可不是暗度陈仓能解决的。”

于是,她当真果断马上和柳植提了分手,夏秋还没反应过来呢,两人就成了陌路。

“我没说你妈不对的意思,这种事,换成谁都过不去,但你也应该看看柳植,再看看自己,你们俩……都让我难过。”

医院本周最劲的八卦就是:原本跑得最勤的,恩爱秀得最高调的方棠和柳植,分手了。

至于原因,无人知晓,也无人敢问。

柳植和方棠一样,都成了工作狂,一个8楼一个10楼,手术室的灯长亮,彻夜不熄。

夏秋无话可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捡起桌子上的请柬,叹了口气拍了拍:“那这个呢,你们还一起去吗?”

汤府宴请,明晚9点,地点:水榭花间。

3

“酒店还挺好的,建在奥森里,非关系户进不去的一个大会所里。”夏秋竭力开着玩笑,想让好友开心些。

汤先生这顿宴席是为儿子出院和留学一起办的,算是给汤赫做一个前18年的人生总结。

汤赫出院大半个月了,恢复得很不错,酒席办完就要去国外留学了。

飙车是别再想了,如果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这世上也再没有第二个方棠能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方棠扫了一眼请柬:“当然去,但明天下午我有个肿瘤手术,要做完才能过去,可能要迟到一会儿。”

送请柬过来时,汤先生送的是两份,她和柳植一起,柳植那张还是她拿下去的呢,可如今……

神外被请的人多,心胸外科也是一样,这两个出了大力的科室,汤先生广发请柬。

方棠没再想,她拖过牛肉面开始吃,忙了一天,早饿坏了。

夏秋叹了口气,离开方棠的办公室,她顺着楼梯下去到了心胸外科,主任办公室没人,她顺着走廊看到了在值班室的柳植。

他正在给新来的实习医生上课,从玻璃窗上看过去,他的侧颜犹如刀削般的冷硬,一点笑容都不带。

以前那个温和爱笑,中央空调的柳植,这几天也像泡沫般地消失了。

夏秋想起自己前几天和柳植的对话,她问柳植就这样分手甘心吗?因为上一代的恩怨。

柳植当时脸上的表情,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一种混合了伤心、无奈又沉寂的安静,他笑了笑,嘴角牵动得就像个木偶。

“我还能怎样呢?这个时候顺着她的意思,先让方妈妈心里的刺先慢慢过去吧,等过些日子,我再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夏秋想起近二十年的好友,如今形同陌路,心里一阵阵难过。

从长计议,到底是多长啊?

4

第二天的傍晚,方棠果不其然迟到了。

她本来可以提前走的,但没想提前,就磨磨蹭蹭直耗到了关闭缝合的最后一步,等她消毒,洗澡,下楼开车,再到水榭花间,果然,迟到了。

站在酒店堂堂皇皇亮得就像水晶宫的大厅里,方棠被人客客气气地拦了下来。

“小姐,请问你有预定吗?”侍者一身酒红色礼服,笔挺漂亮。

方棠看了看明亮得可以当镜子用的四周,再看看连高跟鞋都来不及换的,灰头土脸的自己,更不想上去了。

今天神外和心胸外的同事都在,少自己一个没关系吧?

她揉了揉咕咕叫着的肚子,但是好饿啊,中午做手术就没吃饭,一路开车过来,她一路都饿得心跳发慌,要不然,先吃碗面再走?

不然出去还一时半会不好找地方吃东西呢,回家还得开一个小时的车,不想回家。

“没预订能吃东西吗?”她不想说酒席,就随口问了句,她想吃点东西就走,快饿得顶不住了。

服务生笑了笑:“小姐,我们这里只有会员能进来吃饭。”

方棠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试探着顺嘴问:“那办会员卡……要多少钱?”

服务生又笑了笑:“小姐,我们这里的会员是需要介绍人的。”

方棠额头上滴下好大颗的汗,她呵呵笑了几声,摆摆手转身就走。

不吃了,回医院好了,今晚可以加班看看特护房那两个病例,有一个过两天要做第二次手术了。

“方医生,”有人在叫她,有些调侃,“哟,怎么来了都不进来呢?”

方棠回头,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国字方脸的男人,穿着浅灰色的西装,仪表堂堂,正从二楼下来,一脸诧异。

她顿了顿,心里叹了口气。

5

是严求实,“秋实典当行”的老板,汤先生的小舅子,今晚的来宾之一。

他们见过三次面,一次是去拿回吴继梁的房产证时,一次是杨婷求她陪着再去拿房产证时,还有一次,就是大半个月前汤赫出院时。

三次见面大家都很礼貌,说话恨不能每句都带上一个“您”,虚伪到了极点。

“来了怎么不上来?方医生,刚才我姐夫还提到您呢,说还没看到您,这可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严求实几句话就到了面前,热情地过来握手,眼睛里的情绪未明,喜怒难辨。

他对自己很不满,有点很不感冒的意思,方棠心里判断,正好,她对这个严求实也一样——毫无好感。

“秋实典当行”后来他们特地去了解了一下,压低价提供资金给用钱的人,条件苛刻全面围剿,让人只能把房子抵押给他们,到最后高价赎回或者趁机吃掉,是他们的老手段。

手段很黑,心很狠,做事不光明,人还挺阴暗,这是她和柳植对严求实一模一样的看法。

这种人,最好敬而远之,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别给自己惹麻烦。

方棠微笑:“人太多,我就不上去了,医院忙,我先回去。”

她的话音刚落,严求实就说了另一句话:“柳主任在楼上呢,我刚和他喝了几杯酒,好像醉了,方医生,您要不要上来看看?”

他笑着,“我记得,你们是情侣吧,柳主任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来者不拒,喝了不少呢。”

他笑嘻嘻说着,边说边往楼上走,他的眼角略微掠了掠,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方棠已经跟了上来。

二楼全是包间,这个酒店几乎没有大堂,全部都是一个个的包间,在长走廊的两侧,共有二十余间,大大小小。

严求实推开门,方棠当真一眼看到了柳植,他正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脸色微红,眼睛的确微微有了些醉意。

方棠一步迈进去,柳植正好转头看过来,他微微一怔,眼神就黏在了方棠身上,再也离不开。

6

严求实笑眯眯地对着大家介绍了一下方棠,众人起哄,有人鼓掌有人叫好,气氛烘托了起来。

严求实请方棠坐,方棠收回看着柳植的眼睛,他看来并没有多醉嘛,这个严求实,在危言耸听。

“我就不坐了,我去和汤先生打个招呼。”

汤先生和儿子汤赫都不在这个包厢,她打算去找找,说几句客气话就走,上都上来了。

严求实从桌子上拿了个干净的酒杯,倒了一杯红酒推过来,嬉皮笑脸。

“我知道你们医院规矩多,但方医生,今天这杯酒我敬你,你救了我外甥呢,怎么着,你不得陪我喝一杯吗?”

这一到喝酒的份上,“您”改成“你”改得很顺溜。

严求实又拿了个杯子又倒了一杯:“我不为难你,我是真心想和方医生交朋友的,就两杯,你两杯我四杯好不好?”

方棠皱了皱眉,她有轻微酒精过敏,有时候没反应,有时候出疹子,再厉害的时候,她没试过,这些年,她几乎滴酒不碰,身边的朋友也都知道。

“我有些酒精过敏,酒我就不陪你喝了。”她淡淡说。

严求实啊了一声,周围有人在笑:“方医生,你们医生是不是拿着‘酒精过敏’当盾牌使啊,我刚从一路过来,就听到三个人说自己酒精过敏了。”

“方医生,你和汤先生也算朋友,你帮过汤先生,汤先生也没少帮过你吧,我们严老板可是好说话的,都让了不少利呢。”

又有人说,语气中满是不服气。

严求实装模作样训斥了两句,大家嘻嘻哈哈开了两句玩笑,都静下来看着方棠,气氛一时僵住。

方棠有些进退两难,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不想和严求实闹僵,宁得罪小人,不得罪狠人。

她伸手端起一杯酒,刚捏紧了杯颈,还没说话呢,手里的酒杯就被人拿走了。

柳植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他冷冷的,身上酒气却是意料之外的浓郁。

柳植脸上笑得欢,却半分笑意没进到眼睛里:“我喝醉了,但还是听了一耳朵的,汤先生的人情,我们还给汤先生好了,关严老板什么事?”

他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口气很冲,满是不悦:“怎么?你们今天是故意的,打算不醉不归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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