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仓库被盗
1
柳植站定不动,他停了几秒,跳着脚回过身,笑得很无奈。
膝盖上的擦破上面,一层紧绷着的渗出液,弄得挺疼的。
“夕溪,我心里有人。”
蒋夕溪扭开脸朝着窗外,嫌他说话多余,有些不耐烦:“我知道啊,你说过的。”
柳植没说话了。蒋夕溪停了停,又说:“分手后,我在往更好的地方去改,改了后才发现,你其实一直都在我心里。”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堪和难看的,我们各自守着心里的那个人,也许有一天,峰回路转也说不定。”
这话听得让人伤感又无奈,柳植看了她好一会,没吭气。
窗外的景色美丽却单调,白色的病房宁静安详,只有监护仪发出的声响,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在两人间流窜,这一刻,没有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蒋夕溪轻轻啧了一声,柳植看向她。
“回去吧,去好好休息,你看你,一脸憔悴,都不帅了。”她微微笑。
柳植笑起来:“知道啦。”
有些东西总是会溜走的,但有些东西也会留下,或者是回忆,或者是生死与共的情谊,当爱情不超过边界时,真的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柳植关上病房门走远,蒋夕溪吐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温玉站在医院外间的走廊上,正在与本地医生交流,话半通不通说着,外加指手画脚。
柳植路过肩膀搭上,示意他该回去了。
蒋夕溪醒了,这就表示她已经脱离了危险,他也该回岗了。
“走了?这就走了?你不再陪‘嫂子’多待几天?”温玉被他拉得肩膀都歪了,跟着往前走。
“待什么待,待什么待,待你个呆头鹅,走啦。”柳植在小朋友的脸上拧了一下。
“我警告你哦,饭可以乱吃,玩笑不可以乱开的,什么嫂子,我下次再听到,就打你。”
两人结着伴,渐渐走远。
2
北京,夏秋家,又是一大早。
熬好的二米粥在锅里沉淀,夏秋搅了搅,浓度正好。
她爱喝小米粥,而陶泽丰爱喝大米粥,小米这种东西,赣南不产,他没有喝的习惯,所以后来结婚后,小米粥和大米粥混在一起,成了二米粥。
生活就是这样,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结了婚,搅一搅就变成了掺杂的。
拿了几个鸡蛋出来,油在平底锅上晃了晃,鸡蛋磕上去,热烈的嘶嘶声响起,几十秒过后,金黄的溏心煎蛋做好了。
早餐好了,夏秋去洗脸整理自己,镜子中的她沉淀了一晚,已经恢复了正常。
陶小年赖床,站在地上时还在赖唧唧的,不肯张手配合穿衣服,小朋友时不时会这样闹一闹,不肯去幼儿园。
隔壁儿童房房门响了一声,陶泽丰出来了,他先过来给陶小年穿衣服,爸爸在,陶小年老实了很多。
夏秋去梳头,她和陶泽年错开,两人都没主动和对方说话,却配合得行云流水。
一个给儿子穿衣服,另一个就去弄自己或者做别的。
陶小年穿好衣服跟着陶泽丰去洗脸刷牙,夏秋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早餐,她去拉窗帘通风。
明天就周六了,她心里想,她又想回娘家了。
“我昨天联系了两个阿姨,明天过来试用一下。”陶泽丰突然说。
他没叫“老婆”,也没叫夏秋,语调平平,就是公事公办说话的口吻。
又来了,他们又开始冷战了,就这种,不是完全不说话,但不是必要不说,而且语气和态度,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阿姨他们一直在找,可夏秋要找做饭好吃的,能做好南北口味的,不容易。
夏秋停了停,“嗯”了一声,算是做了回答。
3
陶泽丰拉开餐椅坐下,先把儿子调羹放到合适的位置,再低头开始自己吃饭。
他睡得不好,睡的时间也短,眼皮有点肿,宽宽的欧式双眼皮变成了三眼皮,眼窝都陷了一点。
餐桌上只有陶小年叽叽喳喳的声音,而夫妻俩都沉默着。
手机铃声响得有点刺耳,陶泽丰去拿,他把手机随手放鞋柜上了。
夏秋拒绝儿子要去肯德基的要求,听见身后安静得有点不正常,她回头去看,见陶泽丰以扶着鞋柜的姿势,正半蹲着,脸上发白。
“怎么了?”她问了一句。
陶泽丰抬头看着她,眼白都是红的,充满疲倦。
“你昨晚是从侧门上来的?进来后没锁门,对吗?”
“侧门有点问题,不会自动关,要手动拉一下,再提提,你不记得了?”
夏秋紧张了,她脑子里嗡了一下,看着陶泽丰不说话。
陶泽丰疲惫不堪:“昨晚我们是从正门走的,侧门没锁,后来进贼了,这次圣诞元旦三个店要促销的酒,都被偷了,还有店里的很多东西。”
整间屋子里都回旋着陶泽丰的话,夏秋蒙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是忘记了侧门有问题,她太久没去了,当时只顾着进门找陶泽丰说话。
被偷了?那大半个仓库的货?
椅子发出很刺耳的“刺啦”声,她急忙站起来,陶泽丰已经开始换鞋了。
是早到的店员发现的,说店里被洗劫一空,还发了几张照片过来,整个全乱了。
不仅仅是仓库,前厅,就连楼上的电脑,都被搬走了。
店里像台风过境,所有值钱的东西,有价值的东西,都没了。
“我已经报警了,我先过去。”陶泽丰换好了鞋转身就走,出了门被寒风刮了一下才想起,回身取羽绒服。
夏秋站在门厅处看着他,一脸焦急又茫然。
4
哈尔滨的滑雪场内,方棠隔着玻璃看在卸雪板装备的菲儿,今天上午的障碍赛,余菲儿又是第一。
菲儿和同学坐在凳子上,一边脱鞋,一边对着玻璃窗外的妈妈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很行,很神气的样子。
刚恢复训练没两天,就又是第一了,她不是天才谁是天才。
小姑娘得意的样子,让方棠直笑,她一边在和闺蜜通电话,一边对着女儿摆摆手。
中午吃饭带休息一起,两个半小时,她在等候区等待。
夏秋电话里的声音很无奈,她刚才赶到红酒店,损失比想象中严重很多。
“一起大概有四十万,主要是三个店的存货都放在这边,然后又要大促了。”
最关键的是,这些货里面,有一半是已经订出去的进口红酒,后面的货现在要再进,根本跟不上。
陶泽丰脸色就没好看过,夏秋请了一天的假过来看,却也无从安慰。
“这次的损失,不光光是金钱上的,信誉上的损失,才是不可估量的。”
方棠看见女儿终于脱下了雪鞋,对自己做了个进去换衣服冲澡的动作,她点点头,问闺蜜监控录像拍到了什么?
夏秋叹息,就是什么都没拍到,才让人头疼。
他们夫妻昨晚离开的时间是凌晨三点,监控录像里能看到他们走了没多久,店里就失窃了,小偷的确是从没有关上的侧门进去的。
“前后有两个人进入,过了大概十分钟后,来了一辆车拉货,可从头到尾的摄像头里,都没拍到过正脸。”
不但没拍到那两个人的正脸,连车子的车牌,都只拍到一半。
夏秋苦笑:“而就连这一半的车牌,现在也被证实,是假的套牌车。”
5
“警察说,很有可能是流窜在附近的小偷团伙,快过年了,他们在到处找机会弄钱,然后昨晚——弄了个大的。”
方棠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陪着夏秋叹气,好像也没啥好说的。
这大半年夏秋不太平,破财又消灾,几乎没完了。
“你家陶泽丰呢?他现在在干嘛?你们没吵架吗?”
“吵啥啊,”夏秋满是疲惫,“他也得有吵架的功夫吧,他哪有空。”
从一早上到现在,陶泽丰就一直在跑来跑去各种忙,忙得起飞。
店里都响成一片了,大家都在各种解释,对客户对厂商,还有各种调货,总想把这个危机先度过去再说。
夏秋虽然请了一天的假,但看这情况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正开车往医院去呢,下午的假她销了。
两人说着话,方棠侧靠在等候区的栏杆上,一边安慰闺蜜,一边等女儿。
内部队员的澡堂子里,余菲儿脱得光溜溜的,正在花洒下洗澡。
她喜欢在这边洗澡,每次训练完身上都是黏乎乎的,冲个热水澡很舒服。
小女孩已经满六周岁,说起来年龄不大,却非常像妈妈,越来越有小“方棠”的模样。
余菲儿很懂事,尤其是这一年,她好像一下子褪掉了许多娇憨,很飞速地往大女孩方向靠拢,举手投足,都越发懂事了。
这和家庭环境有一部分关系,外公身体不好,外婆又很严厉,无论多宠,方妈妈骨子里还是对孩子很讲规矩的人。
但还有一半是和余菲儿本身的性格有关系,她自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不是那种黏着父母万事不管的娇滴滴的孩子。
头发上堆满了泡沫,余菲儿转身开水准备冲,泡沫有点迷眼睛了,她看不清,伸手去碰开关。
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碰到了另一个,其他人的身体。
然后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她一个趔趄没控制好平衡,坐了个屁股墩儿。
6
余菲儿去抹脸,还没抹干净,迎面的水就淋头浇了下来,眼睛里又是原先的泡沫又是水,她叫了一声,更看不清了。
不知道淋浴间里有多少人,余菲儿坐在地上,竖起膝盖把脸捂了起来。
她听到至少三四个人的脚步声,但没人说话,只有喘气和围在身边撞来撞去的膝盖。
她试图站起来,花洒却一直在浇着,她始终看不清。
“你们谁啊?你们想干嘛?”她喊了一声,到底才六岁,声音里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惊慌。
她年龄是倒数第二小的,班上12个孩子中,只有一个比她小两个月。
四个男孩八个女孩,最大的12岁,最小的6岁,大部分都在8、9岁之间。
她很少和其他女孩在一起玩,不仅仅是因为没时间,刚开始有夏秋阿姨和弟弟,后面有妈妈,她不缺玩伴,还因为她太小了,大一些的女孩觉得她是小孩子,没意思。
再加上她的成绩一骑绝尘,很受教练喜欢,常被留下来加训,独来独往就成了习惯。
余菲儿终于从地上站起来了,但花洒应该是被人攥在手里,一直在对着她的脸冲水,让她根本没办法睁眼。
当然,她的问话也是没人回答的,不但没人回答,反而在她刚站稳又被人推了一下,她往前耸了一下,很快又被绊了一脚,再次摔倒。
余菲儿皱着眉,再次摔倒时用手心拄着地,连吭都没吭一声。
第二次摔倒,她大概明白了,这些欺负她的女孩,是想听到她的求饶声和哭声。
她紧紧抿着嘴,反而更加一声不发,连问都不问一句了。
余菲儿才六岁,还不到抽条的时候,再加上个子像妈妈,都是娇小那一挂的。
但实际上的性格,余菲儿也和妈妈方棠,像了个十足十。
比如爱吃,比如生活上有些神经大条,但真喜欢上了,却执拗得要命。
自小,妈妈就是余菲儿眼里的“大英雄”。
方棠在专业领域的光芒是遮不住的,就算不懂,但总听大人提起,余菲儿自然也是明白的,明白自己的妈妈,是很厉害的人物,也是她无所不能的榜样,她最想成为的人。
如果细细去看,余菲儿的各种言谈举止,已经在模仿母亲,并且模仿得越来越好了。
就像方棠的独立性,她就学了个像模像样。
还有方棠在某些方面的睚眦必报,绝不让步。
余菲儿被几个大女孩推来推去,用水冲来冲去,没人说话,只有很低的压抑的,带着奚落和嘲讽的笑声。
嘻嘻嘻的笑声越来越大,几个女孩好像玩上了瘾,笑声也就一下子没控制住,更加得意洋洋了起来。
余菲儿扶着墙想站起来,没成功,她有点打哆嗦了,热水过去现在是温水了,她们恶意把水温调低了。
她的烦躁冲破了忍耐值,到底是个才六岁的女孩,就算知道哭没用,但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声。
“你们为什么不出声?你们这些不敢出声的垃圾!”
有人伸手来拽她的头发,可能是被她这句话给激怒了,想给她一个巴掌教训她一下。
余菲儿抓住那人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她的手摸到了身边的沐浴露,就那种大瓶的,还剩一大半的沐浴露。
她抡起来,用力挥了过去,使出了全部吃奶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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