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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得意门生


1

方棠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柳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到他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方棠的心情像焖了许久的锅,稍稍松了口气。

“喂。”她清了清嗓子,接起了电话。

“感冒有没有好点?”柳植问,“头还痛不痛?”

他那边也是在机场,机场里的广播播报声清晰可闻。

“好多了,”方棠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汗手印,伸手去抹开,柳植的声音极好地抚平了她心里的焦躁,感觉真的好了许多。

柳植笑了笑,在话筒里声音听起来特别好听,顺着耳道钻进了心里。

“这边天气预报说有雨,航班延误,你别在机场等了,有任何消息我都会直接告诉你的,等下了飞机,我就马上过去。”

柳植犹如和风细雨,每句话都是恰到好处的温暖。

方棠看着前方,缓缓说了一声好。

两人又聊了两句后电话挂了,她看着前面,视线里出现了一片模糊,刚才她看见了好几个柳植从她面前经过,这种状态不正常。

她知道话筒里的那个是真的,但眼前的那几个,同样清晰也同样在对她侧头微笑。

方棠站在原地没有动,等过了好几分钟后视野才完全清晰,她立即转身离开了机场。

酒店很近,就在机场旁边,进酒店大门,刷卡上楼,进房间,她一气呵成,没有停顿。

柳植有房卡,昨天他送她过来才回机场走的,所以,她现在谁都不要管,管好自己就好了。

她害怕航班真的取消,随便洗了个脸后,上床蜷在被子里刷新闻,每隔几分钟就刷一次航班信息。

困意潮水一样,来了又去,就是没有到达睡着的临界点。

航班信息也是一样,一直往后延,但也没真的取消。

一切都跟现在屋外的天气一样,阴沉,胶着,没有结果。

2

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不但睡不着,心跳的频率还加快了,像脱了笼的野马。

方棠心情焦躁,恐慌,又抑郁,脑子里不停回旋着各种猜测,控制不住。

航班取消了吧?不取消会不会失事啊?外面打雷了吗?柳植还能赶回来吗?

自己这样很烦吧?他会不会是不想赶回来了呢?做了一天的手术很辛苦的,他根本就不想回来吧?自己太烦了。

怎么办?怎么办?别吵了,总在我耳朵边说话干什么?我知道的。

不行,得睡觉了,太晚了,都一点多了,要睡觉。

方棠坐卧不安,吃药后躺下,想了想,又起来去吃安眠药。

安眠药她一直带着,但还没开封过,有柳植,她这段时间一直睡得很好。

她走到行李箱旁,从里面翻出一件柳植的外套,又拿出一件T恤,想了想,再抽出他的另一件衣服。

三件衣服一起抱着走到床边,堆在自己身边,统统都搂在怀里,把脸埋进去。

耳边的躁响渐渐远去,心里舒服了一些,她迷迷糊糊跌入了梦境。

柳植到达海口已经是后半夜三点,比原定抵达时间晚了六个多小时。

他迫不及待往酒店赶,这大半个月他已经完全习惯了方棠的存在,才离开一天,就思念得不得了。

两人像热恋一样如胶似漆,方棠对他的依赖到达了极点,他很喜欢这种依恋。

柳植知道这有些不对劲,方棠的情况有他在一切都还好,他不在就不行,这种情况不行,却还是有些舍不得改变。

至少让她好一些,没有幻觉了再说吧。

他这样安慰自己,匆忙到达了酒店,刷开房进了屋。

3

屋外刺眼的灯光顺着房门被推开漏了进来,方棠从床上惊醒,有个声音在喊:“方医生,快,车祸脑出血,楼下刚送上来的。”

“来了!”方棠一跃而起,三五步走到门口的时间已经捆好了头发,等到达外屋门口,她已经神采奕奕。

门边的老护士语气有些着急,抱着个病历夹,嘴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

走廊尽头还有其他科室的人从电梯里出来,都过来集中会诊。

天色未明,方棠侧脸看见很远的天际有闪电划过,要下雨了。

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所有人好像都在紧张,都在说话,但同时也在静默,很奇怪的感觉。

她快步往会诊室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直往下沉,全身都在出汗,沿途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血,地上一滴,两滴,三滴的。

“病人呢?”她喊。

“已经推到手术室里去了。”有人在回答。

身边没有人,方棠往手术室里跑:“做了什么检查?病人是谁?年龄,性别,情况如何?”

她问,但没声音了,四周都没有声音。

她跑进手术室的隔离大门,直接冲到里面,里间满床满地的血,滴滴答答没完没了。

而手术床上的那张脸,赫然是柳植!

方棠在看清楚的那一刻天旋地转,腿一软一头栽了下去。

剧烈的高空坠落的失重感让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一场噩梦的同时,她看到了刚刚弯下腰,一脸凝重看着自己的柳植。

直到被他抱在怀里,方棠还是浑浑噩噩的,房间里安静得让她感到不安和害怕,她脑子里一片混沌。

“你做噩梦了。”柳植轻声说,声音里有些担忧,“方棠,你梦见了什么?”

4

方棠愣了许久,松开手才看到他们之间隔着的外套,她叹了叹,爬起来喝了口水:“梦到你出车祸了,我去救你,却来不及。”

她出了一层汗,抱着他,“不过,还好都是假的。”

看到柳植的这一瞬间,她虽然还有些懵懂,但所有的焦躁和恐慌全部烟消云散,心情甚至都雀跃起来,眼睛也弯了,嘴角也上翘了。

柳植抚平了她额上的汗,轻轻嗯了一声:“我不会再接任何工作了,直到你彻底好转之前。”

他的视线在床头柜上的药瓶上转了转,黯淡了几分。

方棠靠近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上蹭了蹭,放松后的困意袭来,她软软地点头和哼了哼。

柳植低头去吻她,一个安慰性质的吻被方棠变成了一场缠绵。

她不放开他,倒也不是想多进一步,而是就是想要黏着不放手,呼吸湿热缱绻着。

柳植哄了好一会她才睡着,他起身拿衣服去洗澡,赶路赶了一身汗。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定了明天出门提车和出发的闹钟,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门关上,他轻轻叹了口气。

……

北京,医院里。

上一个患者走了,身边的实习医生帮忙按响了下一个的按钮。

“中医科三号诊室23号李钰请就诊……”

吴继梁愣了一下,从埋首中抬头,和正好进屋的李钰对上了眼神。

身边的实习医生默默退了出去,还顺带带上了门。

“你的号还挺难挂的,要凌晨六点起来抢。”李钰落落大方坐下来,脸上的表情,好像他们几天前的分手没发生过一样。

吴继梁有些搞不懂了,分手是她提出来的,人也是她拉黑的,连多余的话都不说,如今再找过来,是什么意思?

5

他自问不是个可嫁的良人,至少现在的自己,不是。

借了两百万的债,这一年累死累活才还了十分之一,按照这个速度,还要做牛做马再做九年。

这九年里,如果老人别生大病,孩子别有大事,等到吴童童上大学,他的钱也就还完了。

可万一有个意外,三个老人一个孩子,他根本应付不过来。

他没多少浪漫的绮心思了,就上次去海坨山谷,每户人家平摊下来花了连路费油费一起两千多,他都心疼。

心疼地算了好几天的账,想着在哪里补回来呢。

李钰会分手,他一点都不奇怪,就算没有肖妈妈的事情也会有其他事,他这么重的负担,谁会要他?没人会稀罕的。

但肖妈妈,他不会不照顾的,在这方面,他不想再费唇舌,也不想再讲什么大道理。

舍不得,就这三个字。

“你准备养她到猴年马月?”李钰问得淡然,“吴继梁,有能力承担那叫责任,没能力承担,那叫莽夫。”

吴继梁把钢笔的笔帽插回去,也很平稳:“可这个世界如果都看能力来说话,而不去尽力,那聪明人太多,我注定不是。”

能顾念多久顾念多久,尽力而已。

李钰被他气得终究维持不住淡然:“那吴继梁,你告诉我,你对我有没有尽力?你有没有真的对我动了感情?”

两人恋爱谈了几个月,吴继梁四平八稳,对她倒是温柔体贴,下雨会惦记,变天会提醒,但多余的,就没了。

他连睡眠都在压缩的时候,感情就是个奢侈品。

吴继梁低头沉默了一下:“我条件这么不好,就别耽误你的事了。”

李钰生气地站起来,喊了一个字:“好”。

她差点被气笑了,吴继梁是她主动追求过来的,不嫌弃他负债不嫌弃他木納,最后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前岳母打败,还真是——笑死人了。

她扭头就走,这回是真走了,走得比上次还干脆。

外间的实习医生想进来没敢,吴主任低垂着头,像很难过。

五分钟过后,吴继梁按下了叫人铃。

6

任何一个行业,其实都是金字塔结构,越走到上头,人越少,至于塔尖上的那几个人,就更是俯瞰众生,超脱一般的存在了。

尤其是在医学界,真正的塔尖,都是那种德高望重的,享誉多年的老专家,老教授。

就像罗芳。

老人家年近八十,依然很有力气,住在一套海边不远处的小院里,自己亲自打理着花园,在种树。

她眯着眼睛看着从大门进来的方棠,一手的泥张开拥抱了自己的得意门生。

草帽挡住了太阳没挡住阳光,老人家眼神如刀。

去楼前的水龙头旁洗手,罗芳笑着:“王涛那小子给我打电话了,说了很多你的事,啰啰嗦嗦的,我听着就烦。”

她大声吩咐着保姆做几道好菜,喊完了后在旁边换鞋进屋,回头看了一眼柳植,也笑眯眯的。

“我记得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小柳医生才刚转正吧。”

她竖起指头点了点,大言不惭:“你比不上我家方棠,差一点。”

掐着小指头,表示就这一点。

方棠笑,一路过来见恩师的紧张都化为了乌有,她眼眶潮湿,喊了一声老师。

她是罗芳亲自盖章承认过的这辈子最得意的门生,罗芳从医六十年,只有一个方棠是被她拿出来得意洋洋反复说的。

不止在一个场合罗芳表示过:六十五岁退休前能看到方棠,前四十年的等待,没有白付。

可以说,如果没有罗芳,绝对没有今天的方棠。

小院子是白色的,只有一层楼,但有四间房,他们的房间已经收拾好,罗芳一切都考虑得很周到,井井有条。

老伴早就去世,她自己的儿女没有从事医生这一行的,几乎都在国外,在这边的,只有她和一个老阿姨。

对于拿着国家津贴的老专家来说,就前几年,她也还在各地发挥余热带新人。

直到这五年才正式退下来写书和搞研究,没再奋战第一线。

她真把方棠当作来度假的,先把方棠的病历诊断书之类的东西都靠边放,在小书房里把方棠按倒,给了她一本草稿。

《视网膜异形肿瘤概括》……方棠翻开来看。

每个医生擅长领域不一样,老师这几年的研究方向改成了视网膜肿瘤,这方棠是知道的。

“对,看看我写的草稿吧,这些年我国视网膜异形肿瘤发病率很高,有很多案例很值得研究。”

“患者年龄有越来越小的趋势,唉。”

罗芳叹息:“前些日子,我这边的一个邻居小女孩才五岁,视网膜后异形肿瘤,良性,发现得早,刚做了手术,但后续很麻烦。”

这种肿瘤会复发,而且复发率很高,就是肿瘤会不停地长,而彻底切除就目前来说不可能,这是基因上的一些问题,可能无法根治。

那个女孩左眼视力已经降到0.2,如果再来一次,可能左眼会完全失明,随后右眼也会受到影响。

这种病,不致命,但给人带来的影响太大,会完全影响生活。

方棠很快沉浸到了草稿中,罗芳看了她一眼决定不理会,她起身对着柳植招手。

“小柳你跟着老师来,我有话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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