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转运
1
陶泽丰趴在房门背后,感觉自己像一只大马猴。
他没搞懂怎么回事,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半天都没转明白。
他打听过梁璇夫妇一点点背景资料,就那些少得可怜的东西里面,关于他们夫妇的,全是溢美之词。
比如共患难比如去哪都会手牵着手,比如共同拥有的葡萄酒园,还有之前创立的其他产业……
陶泽丰脑子糊涂了,这又是一对和杜氏一样的“假”夫妻吗?
只有夫妻之壳,没有夫妻之实?
你看梁璇那么年轻,再看刚才她和那个小鲜肉的亲昵举止,是一派传说中的有钱人的玩法。
中老年男人包了年轻漂亮女孩,半老富婆痴缠年轻帅气男孩,都不稀奇,就那些事而已。
陶泽丰有些头大。
这……这……这……如果梁璇过来的目的是和小男生约会,那他跟过来干嘛?
去敲门和“偶遇”都显得蠢了,那不但没有正面效果,还都是反向操作,拉仇恨的。
陶泽丰琢磨了半天无计可施,他没再守在房门边,守着也没用,注定梁璇的房门,他暂时是敲不开了。
他转身回到屋内,躺在床上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夏秋那边下午不太忙,忙完了自己的巡房去了实验室,今天有空陪老公聊天,两人在手机里说话。
听陶泽丰说了这件事,她忍不住笑:“实在不行,你就当作是去体验了一下总统套房,就回北京好了,别管那么多了。”
陶泽丰手指头无意识地划拉着床单,侧着一边耳朵,另一只带着蓝牙,他叹气。
夏秋最近有些太迁就自己了,老说干不了就不干了,反正我们有店面租金,每个月也有十几万的收入呢。
有房子不用买,有存款不用愁,我们那么拼干嘛?
2
那么拼干嘛?
陶泽丰沮丧,就是因为不想这样才努力的,不然还真的要变成吃软饭的了,他可没吃过软饭。
和夏秋聊了几句后,心里的郁闷并没有减轻,反而更加重,变成沉甸甸,上不来下不去的一口硬气。
夏秋要忙了,电话挂了,陶泽丰东想西想,想来想去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做梦梦见自己进了个很大的西餐厅,落地玻璃窗,雪白的桌布,四周悠扬的音乐,到处美轮美奂。
他坐下正要吃饭呢,郑重其事一本正经的。
穿着燕尾服的侍者上来,给自己端上了一个大餐盘,圆弧形的大盖子,闪闪发光。
他揭开,里面一个被烤焦了的,发出烟熏味的烤乳鸽。
陶泽丰一下子惊醒,从床上跳下来,耳朵里的耳机掉在了地上。
不是烟熏味的烤乳鸽,是的确有烟,有烟熏味。
他左右看,什么都没看到,快速往客厅方向跑,地板微微的——有些发热。
怎么回事?
陶泽丰刚跑到客厅,才拉开房门,就听到了尖锐的报警声,是火警。
走廊尽头有一簇火烧了起来,顺着地毯往这边飚,火苗跑得很快。
陶泽丰糊涂了,打着赤脚刚跑了几步反应过来,举起拳头去砸对面的门:“着火了!着火了!快跑!”
咣咣咣,陶泽丰拳头都痛了,就这么几秒钟,走廊上的浓烟已经起来了,报警器和天花板上的洒水同时落下,把他浇成了一个落汤鸡。
都有水了,那是不是就不用跑了,没事了?
陶泽丰还没想完,3208的房门就被打开了,梁璇还是那身浴袍惊慌失措:“帮忙救人!快!”
陶泽丰心里骂了一句,抬脚冲进了3208。
3
浴室里香得腻人,满地都是沐浴的泡泡,还有一个抱着腿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的美男子。
美男子刚洗完澡,还光着身子呢。
陶泽丰扯下床单给漂亮男孩裹了上去,和已经赶到的服务员一起,把人七手八脚抬出了浴室。
没看到火只看到烟,烟很大,浓烟滚滚,有人在烟雾里跑来跑去,但都看不清,只看到一片灰黑。
灯灭了,只有走廊地标处的应急灯在发光,黑夜里看起来有些似鬼火,很吓人。
“下楼,别坐电梯,先别坐。”陶泽丰喊了句,身边的服务员赶紧应,大家往楼梯间去。
这层楼人少,再凑也不过四五个人,大家还都挤在楼梯间,正乱糟糟喊着。
“是地毯烧着了,不知道原因,已经切断电源了……”
“不对不对,我看到30楼也串火,到底哪层着火了?!”
“你们不是号称五星级酒店吗?怎么设施那么落后的?电梯不能用,30几层楼要我们走下去吗?”
陶泽丰被吵得头疼,他默不作声地转身背起那个男孩,直接往楼下奔。
有那功夫瞎叨叨,人都下了好几层楼……
31楼,30楼,越往下走人越多,但还是井然有序的,陶泽丰只顾着闷头走,小心脚下的台阶,走到下面被人推来挤去,人都快站不稳了。
“别挤别挤!我们这有个伤者,老弱妇孺先走,伤者先走。”紧跟在他后面的梁璇喊着,很大声。
这是陶泽丰第一次听到梁璇说话,中气很足,语气中听不出有多慌乱,镇定得很。
陶泽丰一头的汗,他匆忙回头看了一眼,的确很镇定,他竟然看到梁璇手里还提着一个手提电脑,从容得很。
走到大概二十层楼,大家都渐渐镇定了下来,酒店的人出来引导人群疏散,也有人把受伤的男孩,从陶泽丰手里接了过去。
早就累成狗的陶泽丰也顾不上许多,一屁股坐在楼梯间气喘如牛。
他正在腿软手软全身都软的时候,听到了梁璇的笑声。
他侧头看过去,看到那个漂亮男孩正在和梁璇说话,嘟嘟囔囔正在抱怨。
两人的姿势很疏远,但神态却很亲密,陶泽丰觉得都是故事,他不敢再看。
4
好多人都挤在这上下的楼梯里,角落里却是一番新鲜的场景。
陶泽丰才知道原来梁璇竟然还带了件干净的浴袍,还有一条内裤,设备齐全。
男孩只是在浴室扭伤了脚,他在围着的床单背后换上了内裤和浴袍后转过来,先朝着工作人员还有陶泽丰道谢。
人群慢慢散了些,大家一点点往下挪,下层的楼道里除了空气有些憋闷,倒没有其他的味道。
陶泽丰搭把手扶着人,在想自己丢在顶楼房间里的手机和行李。
反而是他多余惊慌了,不然也可以回去拿个手机什么的,不至于现在两手空空。
一场上下楼的折腾,他把要拉关系的念头都抛诸了脑后,这灰头土脸,又是汗又是油的,拉什么关系都显得很迫不及待急功近利的。
而且,他一路下楼不停观察下来,这梁璇和小男孩还真是——关系莫测。
他们明显在避讳什么,感觉很熟悉,却装作不太熟悉的……样子,更像是那种隐形恋人了。
走到楼下,陶泽丰感觉自己的腿脚都要断了,后面的20层楼虽然没背人,但那个男孩也几乎是交了一半重量给他,把他压成半身不遂。
外面有警车在楼下守着,一路下来,陶泽丰已经知道了事故发生的原因。
31楼有一处墙内的电线突然走火,顺着窗户引燃了楼上的地毯和楼下的窗帘。
因为最顶上那几层都是大套房,客人不多,又正好是傍晚交接班的时候,所以发现得晚了。
“报警设备这两天正好刚换了新系统,还没有完全配套上,所以……”
在警察来问话前,酒店的人先过来慰问,安排了椅子和茶水,给这几名“贵宾”安享。
他们一脸赔笑,希望陶泽丰等人帮酒店说说好话,并承诺会立即安排另一栋楼的总统套房给他们入住,同时,退还全部房费,给予很多方面的优惠。
陶泽丰正接过后面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手机,满心庆幸没有摔坏也没有被水浸泡还能用。
他随口回了一句:“真免房费吗?那感情好,一晚上两万花得我真心疼,心疼死了。”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梁璇就扭过头,上上下下认真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
“陶哥,”男孩靠过来,他的脚脖子肿成了个猪蹄,这一番下楼的“死里逃生”,让他和陶泽丰熟悉了不少。
“和你商量个事呗,”男孩叫5孙淼,才23岁,是个俊俏的男孩,他弯着眼睛笑。
“等会儿警察问,就说我是和你住一间房的,好不好?”他低声说,脸上带着一份没心没肺。
陶泽丰往后靠了靠,看了他一眼,刚才下楼时两人聊了几句,孙淼是个新生代的小演员,演过几部偶像剧,据说是小红人一个。
他不认识,但人的确好看,唇红齿白的,很有少年感,23岁却看起来像18岁。
他眼角瞥过梁璇,她也在一边听,也看过来,看得出也在等他的回答。
唷,看来真是包了的爱人关系,不然干嘛这么紧张啊?
陶泽丰摸了摸鼻子,很爽快说了句好。
“谢谢陶哥!”孙淼笑迷了眼,陶泽丰静了片刻,说了句:“没事。”
他没敢看梁璇,这种事当事人不会不好意思,他这个误看到的反而觉得尴尬,真是奇怪。
警察一个个询问过来,轮到他们的时候,事情大体平静了下来,27层楼以下的客人都可以回房,水电都恢复了供应,不影响使用。
他们这些27层楼以上的客人,也都被安排到了副楼,套房里的客人分批被人领着,一一安顿。
起火的时间是傍晚六点,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陶泽丰想拉关系的念头,后来如同雨后春笋一直冒个不停,可就是愣没找到和梁璇单独说话的机会。
四周不是有工作人员就是有医护人员,要不然就是警察,实在不济,还有一个孙淼杵在一边,怎么都不走。
找不到机会也无可奈何,陶泽丰的心情,最后倒是很奇妙地安定了下来。
等事情处理完后,他才给夏秋打电话报了平安,妻子果然吓了一大跳,直到他再三安慰和拍照证明自己无恙才放心。
“也不是没收获,其实收获挺大的。”陶泽丰安慰自己也安慰妻子,走到一边轻言细语。
6
的确还是有收获的,房费免费,惊魂一游,都挺有趣。
还有……
“我和梁璇也算是认识了,无论如何,下次见面,她总不会不认我就行,哪怕亲自上门拜访,她也会抽时间和我见面的,这件事就是敲门砖。”
说着说着,陶泽丰高兴起来,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酒店的火灾成了他认识梁璇的最好的契机,这样的认识不是比一般的“偶遇”来得更让人印象深刻吗?
而且他相信,如果真的下次要和梁璇见面,她对他,不会拒而不见的。
陶泽丰越想越开心,嘴角都咧到了后脑勺:“老婆,我感觉我要转运了,也许会是真的呢。”
他开了视频,在外面的光线到底不是太亮,他的脸色有些发暗有些憔悴,夏秋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
可此刻,陶泽丰笑得无比开心,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老婆你说,我也倒霉好久了,会不会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真的能拿到新代理权呢?”
夏秋在手机那边先是哭笑不得,后又开始咳嗽,一脸的欲言又止。
不愧是多年的夫妻,陶泽丰很快有了默契,他转身,面对了一脸似笑非笑的女大佬梁璇。
即使身穿浴袍在楼下噪杂的环境里,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依然有着举重若轻的气场。
梁璇瞅了陶泽丰一眼,看着手机镜头正好对准了自己,还点头对着视频里的夏秋笑了笑。
陶泽丰看她好像有话说,连忙挂断视频,不敢耽搁。
“什么新代理权?”梁璇笑着问,她沉吟了几秒,“陶先生,你是为了我的‘梅洛’而来的?”
“梅洛”是新红酒的品名,犹如赤霞珠一样,是红酒中的优质波尔多品种,在世界各地普遍种植。
“梅洛”的葡萄果粒中等偏小,球形、青黑色,皮厚一般,果肉多汁。
由梅洛酿成的酒颜色较赤霞珠的浅,单宁含量低、酸度也弱,是款适宜在年轻时就饮用的酒;同时也是一款易被初涉者接受的酒。
近年来,轻度酒较受青睐,梁璇的酒庄里新出的一款“梅洛”,才一问世就引起轰动,在上次的上海品鉴会上大受好评,被推崇备至。
陶泽丰就为了这一款新的“梅洛”而来。
被这样当众拆穿,陶泽丰也干脆丢掉了脸皮,索性破罐子破摔,彻底卸去了伪装。
“是的,我就为‘梅洛’而来,没想到遇到了这桩事。”他耸耸肩。
他再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孙淼,也看了看旁边的高楼,有点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但‘梅洛’是‘梅洛’,这件事是这件事。”
他说,他的意思是他不会用孙淼的事来做什么,这和红酒代理权是两回事。
梁璇定定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胸有成竹,也笑得陶泽丰头皮发麻。
梁璇回头招呼了一下:“孙淼,你过来。”
孙淼独着一只脚蹦蹦蹦地跳了过来,一脸青春洋溢。
梁璇叹了口气,伸手揽住了孙淼的脖子,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对着陶泽丰。
“陶泽丰,你想多了,这是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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