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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我还爱你


1

陶泽丰看见她那样有些心疼,他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叹息。

“刚开始的确生气来着,气了好久,直到来这里之前都在生气,其实主要也不是生气,而是伤心。”

那样相知相守的爱人,自己捧在心尖上维护的爱人,这样不信任自己。

到底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还是自己太没用了?要在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上反复证明。

陶泽丰躺下,小白房子里的床都是单人的,床很小,他们挨在了一起,在时隔两个月以后。

“后来在这边,我忙着忙着也就不怪你了,真的……夏秋,是我做得不够好。”

他又摸了摸夏秋的头:“我不够让你有安全感。”

这句话不知道按下了夏秋哪里的开关,她哗的一下就呜呜哭出了声,眼泪顺着眼角落在枕头上,一颗一颗。

“我们和好吧!真的真的和好吧!我不逼你去治病了,你也别这样冷冰冰地对我。”

她说着话,心里闪过以前那个儿科女同事的脸,一下子感同身受地理解了那个女同事。

无性婚姻就无性婚姻吧,她尝过最美的果实的滋味,那就够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她能忍过去的。

陶泽丰沉默了很久,突然轻声笑了一下,笑声突兀地在房间里盘旋了一下,然后……落在了他们中间,夏秋泪眼蒙眬去看他,看到了他眉眼间的冷静。

“夏秋,别说这种限定死的话,我们都是成年人,说些成年人的话吧。”

她愕然了半晌,默默爬起来,坐在床上看着他,眼泪还在掉,被她抹掉。

陶泽丰声音低沉沙哑:“你和我如果还要走下去,这就是跨不过去的坎,一年两年可以伪装,三年四年就是强人所难了,我们都不是神,而是人。”

身体的欲望是最难克制的,都说不是动物,克制是本能。其实错了,克制不是本能,欢爱才是本能,克制是理智,绝不是本能。

存天理灭人欲是扯淡,已经21世纪了,女人和男人一样,有堂堂正正追求快乐的权利。

“所以,别用铁口给自己套牢笼,那不明智。”

2

陶泽丰笑了笑,笑得沧桑又通透:“夏秋,我们都是俗人,不是圣人,分开是我们之间最好的一条路。”

夏秋听见自己脑袋被锤子砸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在嗡嗡作响。

她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她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陶泽丰的房间。

陶泽丰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下来,没再说话。

两人的谈话再次进入了死胡同,陶泽丰好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夏秋感觉自己无计可施。

接下来的两天,她试图重启对话机制,却一次又一次死机。

夏秋没办法说服陶泽丰,无论是从陶小年的角度还是从双方父母的角度,她都在陶泽丰面前铩羽而归。

毕竟,人家什么都不要了,只想和她离婚,她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呢?

心灰意冷过了两天,夏秋要回北京了,陶泽丰从葡萄园开了车出来去送她。

这两天,他们连梁璇的邀约吃饭都拒绝了,两个人一直在彼此说服中耗时间,到此时此刻,几乎耗掉了所有的耐心。

回程,夏秋买的是高铁票,烟台回北京的高铁很方便,五个小时就到了,比飞机更省力气。

她需要整理自己的思绪,无论是从哪方面。

“这次春节你要是忙,就不用回来了,我带小年去和方棠他们过,一样的。”夏秋说。

陶泽丰嗯了一声,没说确定回还是不回,还有十天过年,来回的确划不来。

他想做的事情太多,如今只恨时间不够用,恨不能把自己埋进土里,像种子一样吸收养分,生根发芽。

“我过两天通知你吧,如果不回北京,就辛苦你了。”他说,客气到疏远。

夏秋看了他好几眼,他不只是粗糙,还黑了许多,她心里全是不舍,又难过又窝火。

道理说了一箩筐,她还是没办法说服陶泽丰,说到底,可能真的,他们夫妻缘尽了。

念及此,她又有些泪湿眼眶,别过头去看车外的风景,抿着嘴不再说话。

3

从葡萄园到烟台高铁站80公里,车子开得很快,下午三点多的高铁,陶泽丰两点多就把夏秋送到高铁站。

送了夏秋进站,陶泽丰不能跟进去,他想就此止步,被夏秋拉住了。

她把手机给他看:“我给你也买了一张票,你陪我进站吧,就多待一会。”

先斩后奏,陶泽丰无奈跟着她进站,进入了候车厅。

夏秋紧紧拽着陶泽丰的胳膊,时间越近,她越失魂落魄。

人来了,也待了三天,最后一无所获地走了,回到北京,回到日常生活中去,一切都回归原位。

一切还能回归原位吗?是不是下次见面,就是正式离婚了呢?那日子,怎么回归原位?

周围的欢声笑语热热闹闹和她都没关系,她整个走了神,连被人踩了一脚都没有察觉。

这趟车不知道为什么,放人放得很早,大堆的人一窝蜂地挤向月台,有好多旅行团在拍照。

每个人都在笑,都在得到,只有她在失去……

有人在争辩,情侣牵着手,小孩在哭闹,大声讲电话的中年人,唱着歌挥舞着小旗子的老太太们。

她好像全部看在眼里,又仿佛谁也没有看到,她的手下只有握得紧紧的,陶泽丰的胳膊。

温热,结实,有力量。

可就连这个胳膊也要抽走了,夏秋茫然抬头,看到陶泽丰侧转过头对着她说话。

“车子马上就要来了,我真的要走了。”

他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往后退了好几步,置身事外,很快站在了人群边缘。

有人在叫嚷着,远处传来火车进站的声音,笛声长鸣。

夏秋一点点凝神,“泽丰,”她先低叫了一声,接着大喊道,“……泽丰!”

4

所有人看过来,排队的人集体转过了头,夏秋从人群中转出来,重新去抓陶泽丰的胳膊。

年轻时的陶泽丰从岁月长河里跑出来,在她面前跳了跳,站定在笑。

夏秋,我们要是结婚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会把你宠成小公主,尊成女王的。

你家就是我家,你爸妈就是我爸妈,当然,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和你不分彼此,我的全给你,你的还是你的。

他那么好看,一张脸干干净净的,眉骨突出鼻梁高挺,轮廓线条流畅而立体,有十足的男人味,却偏偏一双眼睛是那种欧式大双眼皮,有着圆润润的眼尾,看起来阳光而纯良。

夏秋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她被巨大的痛苦吞噬,唯恐一切来不及。

“夏秋!”陶泽丰看她不对劲,把她整个抱离了队伍,抱到了旁边,转身用身躯挡住众人的视线,把夏秋挡在自己的身影下。

“你怎么了?夏秋,你怎么了?”他有点焦急问。

车子已经进站,夏秋却突然哭成了一个泪人,这是怎么了?

“不要离婚。”夏秋想要抓住什么,她哭得不能自已,“我不要离婚,泽丰,我不想和你离婚。”

泪水如雨水一般坠落,她的眼睛一片通红,伤心欲绝。

陶泽丰诧异地顿了顿,夏秋已经整个人抱住了他,纤细的胳膊抱得他都疼了,她的脸上泪水横生,整个呼吸都乱了。

“泽丰,我还爱你,我还爱你,我不要和你离婚,我不要和你分开。”

夏秋哭得凌乱,陶泽丰的人晃了晃,痛得闭上了眼睛,那把剔骨刀从他的喉咙一直劈了下去,沿着气管直接劈到了心脏,活生生掏出了心脏,攥出了满手的血。

他挡住哭得全没形象的夏秋,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臂弯里,浑身重得像灌满了铅。

“你还爱我?我……这么没用了,你还爱我?夏秋,你在安慰我,是不是?”

这几天,夏秋反复地说着,儿子,父母,钱,房子,大嫂,家里,事业,未来,支持,说来说去的所有,都让他漠然。

夏秋不懂,那些东西,都不足以让他再度面对婚姻,他只觉得疲惫。

直到这时,夏秋说:不要离婚吧,因为我还爱你。

5

陶泽丰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踏空,陷入了失重,半天才找回神智。

那边列车员在喊:上不上车啊?走不走啊?

列车员看着他们的眼神充满好奇,肯定把他们这对中年男女当作偷情的了,哪有正常夫妻在车站上演这种戏码啊?那不是有病嘛。

陶泽丰背对着车子,用后脑勺接住了无数从车窗投过来的好奇的视线。

他握住夏秋的手臂,神智归位,用手掌去给夏秋抹眼泪,左呼噜一下,右呼噜一下。

掌心很糙,磨得夏秋脸皮疼,磨了两下就被她一巴掌拍下来,她用袖子擦眼泪。

“我知道了,”陶泽丰低声说,“我都知道了。”

夏秋看了他一眼,陶泽丰晒得黑黝黝的小麦色的皮肤底下透着一点点难得的红,也透着一点点圆润的光。

“我不说离婚了。”陶泽丰一锤定音。

夏秋泪眼婆娑,抬头看他。

陶泽丰摸了摸她的头,终于摸出了一包纸巾给她擦眼泪:“不离婚了,是我的错,我不离婚了。”

夏秋愣了几秒,思绪还没缓过来,眼泪又再度先行掉了下来,又是一脸。

“走不走啊?!你们!”列车员在背后大吼,被他挡得恨不能架个梯子从上往下看。

陶泽丰拉过夏秋就往外走:“不走了,谢谢啦!”

不走了,走也不坐这趟了,太丢人了,夏秋现在是情绪激动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再坐在这趟车上,她得臊死。

夏秋一直在哭,她揪着陶泽丰的胸口衣服不放,说的话都含糊不清。

“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把我推出去啦?陶泽丰……你是不是有病?”

五分钟后,陶泽丰眼睁睁地看着火车从面前开走,带走了一群对他们好奇的人,他们手里的车票也正式作废。

他抱紧了夏秋,再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说:“我看,我们都有病,还都病得不轻。”

他的声音充满了过尽千帆后的如释重负,还有一点点心有余悸。

……

6

夏家小两口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延绵了好几个月的内部风波,终于慢慢平息下去。

夏秋延长了几天假期,准备再待几天再回京,这回不坐高铁,她要坐飞机。

撇开他们两个不谈,距离春节还有一周的时候,方棠收到汤赫要转病房的消息。

在ICU住了两个月汤赫终于转入了普通病房,预计能在春节前后出院,可喜可贺。

在经历过数次抢救,数次感染,熬过耐药期,熬过肺部感染,熬过真菌感染,再熬过肾脏透析差点衰竭,汤赫这次——是真真正正九死一生活了下来。

方棠和柳植亲自把汤赫送去普通病房,安置好一切,汤赫撇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他们二人。

“方医生,我父亲答应我出院后,就让我离开国内,彻底去国外生活。”汤赫笑得很开心,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尾湿漉漉的。

经过数次鬼门关,汤清国终于学会了放手,不再用他的标准来衡量孩子的幸福,也不再固执坚持。

方棠很想开心地说两句恭喜,却觉得很心酸。

“我有男朋友,他在国外等我呢,出去我们就结婚。”汤赫满脸憧憬。

他有个外国男朋友,以前陪他练车陪他玩,从来不觉得他“变态”,支持他做的所有决定,如果不是碍于汤清国的身份,男朋友早就过来陪他了。

汤清国想开了一些,同意他们出国后在一起,在国内,要求他们现在避嫌一些。

方棠见过那个半夜偷偷来看他的男孩,来过几次后就被汤清国劝退,后来就去了国外等着,也是个挺好的孩子。

“你也算苦尽甘来,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方棠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牛奶布丁,递给汤赫吃。

看着汤赫他们感触良多,短短的一年多的风云变幻,让人唏嘘不已。

从汤赫病房里出来,他们边走边聊起了这几天就要进行的另一件大事——关于柳茵的婚事。

柳茵的老公一直想办个中国传统的婚礼,就那种穿着红色马褂红色喜服的婚礼,这是他一个外国皮中国心的人的执念。

为了满足他的愿望,暂时哪都去不了的老人家们纷纷出谋划策,贡献了一部分力量。

方棠低头看手机,她晃了晃手机屏幕:“老妈来命令了,我们集体的,一个不缺的,过去给你妹妹挑选婚纱,拍婚纱照。”

柳植笑弯了眼睛,伸出手给女朋友牵:“那就走着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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