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领证

1

夏秋抱臂站着，也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看着陶泽丰，大有“你编，我看你怎么编”的意思。

陶泽丰尴尬极了，他张口结舌。

说自己来应酬，感觉不适想走了？然后呢？

在等代驾的过程中，看到了这个逃跑出来的女孩，觉得可怜又觉得辣眼，把衣服给她穿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假话。

陶泽丰一头冷汗，夏秋瞥了他一眼，回头看了眼严求实，不悦：“你看什么热闹？帮我问问去。”

她指的是：严求实，你帮我去问问那个女孩去。

严求实马上跳出来，他太好奇了，人也凑得太近，还偏偏戴着副墨镜，黑灯瞎火的，完全就不像个好人。

女学生尖叫一声，扭头就往陶泽丰背后躲，躲到一半觉得不对，又往另一边跑。

歌房门口像在演闹剧一样，陶泽丰头疼，马上去拉老婆，要和夏秋到旁边说话。

他身上的酒气也很重，夏秋捏住了鼻子，一脸嫌弃：“你喝了多少？不会又喝醉了吧？”

她大怒，陶泽丰忍气吞声摇头：“我没喝多少，我早出来了，刚才那几个警察，应该是梁总报的警。”

夏秋放下了捏着鼻子的手，皱着眉：“怎么回事？”

陶泽丰把事情细细说了，夏秋将信将疑。

她还没说话，帮她证明的人来了，严求实三言两语就问到了那个女孩的真话，转身过来。

他的话和陶泽丰的无缝贴合，夏秋简直听得目瞪口呆。

“先走吧，警察应该马上就下来了，那些人认识这个女孩，总在门口不好，快走。”严求实老奸巨猾，对付这种场面很有一套。

那就是，能走就走，能溜就溜。

几人赶紧上车，夏秋把女学生拉进了自己的车里，严求实充当了陶泽丰的司机，他们很快离开了歌房门口。

2

当天晚上的后续结果，是第二天一早从梁璇那里得到的。

据说警察进去时，程立明是里面玩得最斯文的一个，他只是端着酒杯坐在一边，和一个女孩在碰杯喝酒，乱中谈心。

手脚都没有乱放。

乱的是自己有女伴的杜原和那个号称剧组工作人员的人。

警察进去时，他们正按着一个女孩灌酒，另一个的手则在乱摸。

其他的人，有的把女孩夹持在自己的臂弯里，小手臂和肩膀挤着女孩的脸，强行挤开她的嘴灌。

有用酒杯灌的，也有用自己的嘴亲自灌是，恶心肮脏至极。

人全部被带走回了警局，当然这种事，如果女孩不追究，他们也没办法怎么样，只能赔点钱了事。

于是，全部赔钱，几千到几万不等，但女孩集体的，都没有追究。

陶泽丰听到这个结果，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他既感到气愤又觉得不奇怪。

“其实这里面有愿意玩这个游戏的女孩的，那些人，不无辜。”梁璇叹了口气，转过头又来安慰陶泽丰，“不过，你呢也不用担心，这件事他们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

梁璇连自己都没亲自出面，她是拐了两个弯找另一个朋友报的警，避开了所有和他们有关的痕迹。

“程立明是里面罚得最少的，只交了两千，我倒是没料到杜原和他竟然走得这么近，能一起玩得这么疯。”

陶泽丰有些困惑，他本来想问既然和杜原走得近，程立明为何不找杜原做起泡酒呢？

但还没问他就想到答案了，杜原只是商贸行，并没有自己的酒庄，那是不一样的。

“我明天要回一趟栖霞，大概几天后回来，回来后我们见面，我有事交代你帮我去做。”梁璇淡淡地说。

陶泽丰答应了一声，说了句好。

3

至于昨晚自己救的那个女学生，她的后续如何，陶泽丰就完完全全，一点都不知道了。

女孩上了夏秋的车后，他就没再见过。

昨晚送她回学校的是夏秋，而夏秋回来时，他已经扛不过睡意睡着了，今早他不用那么早去办公室，醒来时，夏秋已经走了。

陶泽丰决定晚上好好给老婆送束花，让老婆开心一下。

然后告诉她，自己以后都不用应酬了，这是件大好事，他苦中国的酒桌文化久矣。

中午，他收到夏秋的电话，说方棠晚上走，离开北京，去瑞士脑科中心，她要去送，没法接陶小年了，今天陶泽丰去接。

陶泽丰欣然答应，也没听出老婆口气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就先做事再谈其他。

这一个月，方棠忙得起飞。

瑞士给的邀请，四月底就收到了，但是因为太忙，方棠没有办法提前走，一直在赶工作，赶来赶去赶到了现在才放行。

“这一个月，我每天都有手术，不是在去做手术的路上，就是在手术室里。”

方棠笑着和夏秋说，她临走前获得了一天的假，被柳植拖到了民政局来领结婚证。

这一个月没时间，柳植也忙，这次又没法跟去，他可不想再等三个月。

她还在和夏秋聊天，那边的排队就轮到了他们，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好日子，排队登记的人很多。

他们一大早来的，快十一点了才轮到，等得都犯困了。

进小屋子照相时，前面那对出来的新夫妻正在发糖，到处发，一脸喜气洋洋。

“哎呀，我应该买糖的。”柳植后悔了。

那个妻子笑着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她妈托大师算了，说今天结婚的人，都能到白头。

方棠想撇嘴说迷信，看见柳植兴冲冲点头的样子，马上也跟着一起点头。

如果真能到白头，有个好彩头也挺好的。

4

两人在一大块红色的布前坐下，方棠正襟危坐，才扯开嘴角，就听到工作人员说：“男同志，你收收，收收，哎，再收收。”

收啥呢收收？

方棠不解地扭头看，差点笑喷。

柳植一股劲地认真，眼睛瞪起来，嘴角往上拉，怎么看怎么像脸抽筋。

“不行不行，太紧张了，太紧张了！”她这边在拼命忍笑，柳植已经绷不住了，双手捧着脸好好揉了好几下。

工作人员调了好几下，都不行，有些纳闷：“明明长得很帅，干嘛这么紧张啊？马上就要有老婆了，这么激动？”

方棠笑眯眯，她动了动自己，扭身跨住柳植的胳膊，开了句玩笑。

“你那么紧张，不如等我回来我们再拍照办证吧，不然太耽误人家工作人员的时间了。”

柳植回头看着她，一脸的“你说什么？”的震惊。

他脸上的表情逗笑了工作人员，小伙子乐坏了，也一本正经配合方棠，说那就下次吧，下次说不定就不紧张了。

柳植抬手阻止：“我不紧张了，我现在就不紧张了。”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方棠，方棠憋着笑，缓了好几口气，终于平稳地把照片拍完。

效果不错，男帅女靓，完全不像这个年龄的。

方棠拿着相片看了看吹了声口哨：“挺好，就是怎么看也不像二十多岁了，人家肯定知道我们是二婚。”

柳植把相片抢过来：“那是你，我可是明明白白的头婚。”

方棠大笑，两人一起往办证窗口去，她挽住了他的手臂，笑眯眯。

“知道啦知道啦，头婚男，头昏男。”

她说着说着，又大笑起来。

5

窗口的工作人员核对了身份证，让他们签了个字，接过照片哚哚两下盖了章，等打印，然后没有半分钟，丢出了两本红本本。

方棠接过来就往包里放，柳植有些愣，矮下身子去问里面：“就这样结束了。”

里面的是个年轻姑娘，一下子被他的“美貌”震了震，点了点头：“对啊，就这样结束了。”

柳植有点不相信，比划着：“不是，不是还会问一下是不是自愿的这种话吗？我看网上都说会问的啊。”

方棠也觉得好奇，她也看到网上这样说的，于是也弯腰往窗口里看。

年轻女孩看见玻璃窗外两张好看到发光的脸，忍不住笑了，说话温柔了许多：“你们俩看起来那么配，不用问了，肯定是自愿的啦。”

“而且我听说今天是好日子，会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哦。”女孩甜甜祝福。

方棠有些不好意思，柳植却大乐，笑死了，赶紧说谢谢，一连串的谢谢。

他牵着方棠的手走了几步，乐滋滋的，很快扯扯她的手：“老婆，你等会儿，对面有个大超市。”

“干嘛？”方棠还没问完，就看见他蹿了出去，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大概料到了，就走到一边的位子上坐下，默默地等。

十几分钟后，柳植又跑进办证大厅，手里提着一个大红色的塑料袋，里面满满的都是糖。

都是一袋袋的，目测有几十袋？近百袋？

方棠坐在那里，看着柳植开始发糖，每发一包都说一句好听的话，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恭喜你，也恭喜我，希望我们都幸福！”

“能白头到老的，肯定能！恭喜恭喜！”

“祝你幸福，也祝我幸福，哎呀，都幸福都幸福。”

“……我和你一样呢，兄弟，我也有家有老婆了！”

方棠沉默看着，眼圈湿了又湿，眼泪忍下去，全都化成了幸福。

6

方棠的东西不多，不过三个月，因为现在是夏季，她要去的是四季如春的苏黎世。

一个小巧的行李箱就足够，很多专业书，她要下到平板电脑里，下到走之前才下完。

柳植在一边叨叨，从天气，温度，到湿度，从脑科中心的建筑到食堂，甚至连方圆五公里内的咖啡馆，他都一一道来。

摸得门清，让方棠惊叹又惊叹后，完全麻木了。

柳植还手绘了一份最简明的地图，三种地方加重了颜色，就是餐厅，无论西餐厅还是中餐厅，宿舍，在脑科中心左侧，一栋商务公寓。

还有就是一共五层楼，呈圆环状的办公大楼，里面所有的科室地图。

一楼急诊室，餐厅和咖啡馆，二楼门诊和各种化验室以及检验科。三楼四楼住院部，五楼整一层都是手术室，有12个全球最顶级的手术室。

柳植为了这份地图，费了很大的功夫，他特地翻墙去了国外的网站，下载打印研究。

至于方圆五公里的咖啡馆和餐厅，他也是见缝插针地从各个论坛搜集来的。

方棠叹为观止：“柳植，你这样会把我养成一个废人的，我以前又不是没去国外出差过。”

柳植不想让她那么快进候机大楼，在地下停车场抱着她亲了又亲，有些低落。

“那不一样，以前你的出差都是以手术为主，来去匆匆，就算开会，也是方寸之间，而这次，你要在那里待三个月。”

“以你的性格，既然是去学习的，肯定会拼了命去吸收知识，更何况是在全球脑科中心，有这个免费的课堂给你，你哪怕就是少睡觉，也会拼了命去学习的。”

方棠无言以对。

柳植说的是当初她博士毕业论文和研究同时进行，手上还不放门诊和临床的那段时光，当时差点把她熬死，再爱吃都瘦得厉害。

“我拦不住你去学习，我知道机会有多难得，我也知道王涛会放你去也是因为惜才。但你现在是我老婆，我不能陪你，就只能这样心疼你了。”

明明是两个位置，他非要和方棠挤在一起，怎么都不肯放，耳鬓厮磨，流连不去。

他有些恍惚，最近因为太幸福，他都有些惶恐了，惶恐失去，惶恐这种幸福是一场梦。

他知道这在心理学上，是自己童年的阴影还残留有潜意识，追求幸福的过程太辛苦，让他即使得到，也无比患得患失。

不知道怎样做才叫最好，好像怎么做，都觉得自己做得好不够好。

他还想说什么，方棠突然扭头给了他一个深吻。

这是一个方棠占据主动的，强势的吻，但充满温柔。

柳植慢慢平静下来，他抱住方棠，没再说话。

他喜欢他们互为依靠，互为信念的感觉，控制住了自己过于急切想抓住的心。

方棠抱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背，温柔而坚定。

“你放心，我会回来的，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千山万水，不管距离多远，我们都是彼此唯一的爱人，此生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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