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李大力连夜去借车
说话间，几道热菜也端了上来，狮子头、四喜丸子，香气扑鼻。
李大伟有样学样，也用一张荷叶饼卷了块肥瘦相宜的烤肉，有些羞涩地送到李秀花嘴边，两人四目相对，耳根不约而同地烧了起来。
邻桌的客人见了，都善意地笑起来，还有人高声喊道：“新婚快乐啊，小两口！”
……
一轮明月爬上屋顶的琉璃瓦时，四个人才心满意足地走出饭馆。
李秀花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油纸包，烤鸭的浓香和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在一处，在夜风里飘散。
陈娇的发梢似乎也沾染了食物的香气，随着晚风轻轻摆动。
李大伟则推着自行车，车筐里放着没喝完的半瓶二锅头，车身一晃，酒瓶就发出“叮当”的轻响。
因为李秀花和陈娇的东西都还没收拾利索，今晚还得先回收容所去归拢行李，等第二天再由李大力和李大伟去接她们过门。
把两个媳妇送到收容所门口，李大伟和李大力却迟迟不愿离开，一步三回头，那眼神像是要把媳妇的身影牢牢刻在心里才肯罢休。
回到四合院，李大力把自行车靠在树干上，随后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廊檐下。
“大力！”
李大伟被他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询问。
李大力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眼睛里却像是烧着一团火：“大伟，酒票，还有吗？”
他的声音急切“我想让她高兴高兴。”
李大伟脑海里闪过白天在饭馆里，陈娇凝视着旁人杯中竹叶青时那向往的神情。
他心头一软，那点原本要留着和李秀花小酌的念想瞬间就散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从内兜里掏出油纸包，摊开来是几张泛着青灰色的票证。
“就这几张了，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你省着点用。”
李大力一把将酒票攥进手心，翻身上了自行车。
他顾不上这些，使出浑身力气猛踩脚蹬，叮铃铃的车铃声划破了胡同的宁静，像一阵骤然而至的冰雹。
远处供销社门口那唯一的灯泡忽明忽暗，他看到铁制的卷帘门正在缓缓下降，用尽最后的力气吼了一声：“同志，等等！”
温热的酒瓶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瓶身上那三个鲜红的“喜庆红”大字，眼前浮现出陈娇看到它时，那双会笑的眼睛。
这件大事，必须先告诉师傅。
他不敢耽搁，生怕去晚了师傅已经歇下，于是调转车头，又向着另一条胡同飞驰而去，很快便停在了一座熟悉的四合院门口。
他抬手叩响了院门上的铜环。
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看门的杨大爷披着件旧棉袄探出头来，一见是他，便笑了：“大力啊，这么晚了还来找关师傅？”
李大力赶紧从兜里摸出根烟递过去，给大爷点上。
谢过杨大爷，他轻手轻脚地穿过院子。
师傅关常那屋的窗户纸后，果然还亮着一圈昏黄的光晕。
站在那扇掉了漆的木门前，李大力反而有些迟疑了。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怀里的那瓶汾酒也跟着他的胸膛起伏。
他终于抬起手，笃、笃、笃，敲了三下。
在万籁俱寂的夜里，这声音和他自己的心跳声一样响亮。
“这都几点了，谁啊？”
屋里传来关常带着睡意的沙哑嗓音，伴随着椅子腿拖过地面的刺啦声。
“师傅，我，大力！”
李大力赶紧应声，嗓门不自觉地拔高了些。
门闩拉开，一股混着烟味和机油味的热气扑面而来。
关常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身上只穿了件汗衫，睡眼惺忪地打量着他。
屋里的灯光将李大力的身影投在地上，关常眯缝着眼，看着这个一向有点吊儿郎当的徒弟。
这小子满脸通红，裤腿上全是泥星子，一副风风火火的狼狈样，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透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劲头。
“大力，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关常侧过身，把门让开，“先进来。对了，你今天相亲去得怎么样了？成了没？”
他一边问，一边把手里的烟屁股在门槛上摁灭。
李大力迈进屋里，墙上关师傅手绘的卡车结构图已经泛黄，桌子上还是老样子，堆着各种零件和沾满油污的破布。
李大力忽然有些紧张，他舔了舔发裂的嘴唇，把怀里的酒放到桌上，低声说：“师傅，我……我扯证了。”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你这浑小子说什么？”
关常端着搪瓷缸的手猛地一滞，滚烫的水晃出来洒在桌上，“这就娶媳妇了？”
“今儿早上才去的人市，这会儿就领了证了？”
“你不是跟师傅我开玩笑吧？”
他那双铜铃似的眼睛瞪得溜圆，把李大力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像要在他身上找出半点撒谎的迹象。
李大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憨厚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气。
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倒了出来，从瞧见陈娇第一眼时心里的那点悸动，到两人越聊越投机，再到最后脑子一热就去扯了证。
他讲得手舞足蹈，那股子发自内心的快活劲儿，任谁都看得出来。
听着听着，关常那张板着的脸渐渐松弛下来，最后化作了满眼的赞许：“行啊你小子！”
“平日里看你闷声不响的，办起事来倒是有股冲劲！”
他蒲扇般的大手在李大力肩上重重地拍了两下，“那姑娘……什么来头？”
“家里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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