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归+大梦归离
周围行人三三两两，有的偷看，有的驻足，那些目光不管是好奇还是惊艳，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忍了又忍，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透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宝宝，为什么他们都看你？”
槐羽停了一下，回头，眼睛弯弯地眯起：“因为我好看呀。”
离仑的眉头一跳，似笑非笑。朱厌倒先笑出了声：“好自恋。”
“朱厌，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的眼睛。”槐羽随口道，目光随意扫了他一眼。
“我可是有破幻真眼的。”朱厌抬起下巴，眼底带着那点少年气的得意，“能看穿一切虚妄，看见所有事物最真实的样子。”
“牛而逼之。”槐羽抬起手摆了摆，语气敷衍得很。
“好敷衍啊。”朱厌故意叹了口气，随后又笑，目光落在她身上，“当然了，你在我眼里，是最漂亮的花。”
槐羽轻哼一声，唇角勾起，“说这话也太晚了。我可不是你说几句好听的，就能一笔勾销的人。”
离仑轻笑，像是想说什么，才刚吐出半个音，忽然街角响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槐娘子——”
槐羽一愣，随声望去。那是梅逐雨，着一身素净的青衫，眉目依旧清隽，只是眼神比从前沉了几分。他本是打算走过，不打扰她们三人，可脚步在她眼光落来的那一刻还是停了下来。
“梅郎君。”槐羽抬头，眼底泛起浅浅的笑意，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看过去，“好巧啊，我刚回来。”
“原是如此。”梅逐雨抿唇，目光落在她身后站着的两人身上，眉心微蹙，却依旧客气：“这两位是？”
槐羽笑得温温的，目光从离仑与朱厌之间一转：“是我的哥哥。”
离仑眉梢轻挑，面上神色一顿，只那双眼却沉了几分。朱厌倒先笑出声来，肩膀一偏，带着几分调笑撞了下离仑：“哥哥啊。”
梅逐雨的目光在三人之间略一停留，神色温和，却没再多问什么。他垂眸，语气平平道：“槐娘子，我还有案子要查，就不打扰了。晚些时候，有空的话我们再一起喝茶。”
“好。”槐羽笑着点了点头，目光送着他离开，直到那抹青衫渐渐没入人流。
“晚些时候？”离仑不紧不慢地开口，眉梢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意味。
槐羽收回视线，笑意淡淡：“忘了跟你们说了，他就住我家隔壁。”
“真是缘分啊。”朱厌似笑非笑，话里不知是感叹还是揶揄。
长街的灯火愈发明亮，槐羽带着两人拐入一条熟悉的小巷，推开如意楼朱漆的门扉。暖香自门缝间扑出，夹着些梅子酒气。
“娘子，你回来了！”斛珠从楼内快步迎出来，见到槐羽，眼底顿时亮了几分。
槐羽点点头，步子不急不缓：“进去吧，等会儿我给你们介绍。小猫在吗？”
“老大和柳娘子都在。”斛珠应道，却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她身后那两个男人。朱厌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神情张扬；离仑只是淡淡地回望她一眼，两人都没有恶意，斛珠还是感受到两人强大的威压。
“这边请。”斛珠收敛了神色，侧身引路。
推开包厢门，灯影正暖。案几上摆着几碟小菜，酒壶还冒着热气。武祯半躺在榻上，柳太真正举杯与他对饮，听得动静，两人齐齐抬头。
“小猫，小蛇，我回来了。”槐羽牵着离仑走在最前。
“姐姐！”武祯几乎是蹦起来似的，扑到她身边抱住她的腰，脑袋往她腰侧蹭了蹭，“想你了。”
“我也想你。”槐羽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眼底带笑，“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她先给离仑与朱厌介绍了武祯三人，然后转头对武祯她们道：“这两位，是我的哥哥——离仑和朱厌。”
“离仑，朱厌？”柳太真眼底闪过一抹惊色，上古大妖？她随即正了神色，起身朝两人拱手一礼。
这两位的名头，整个妖界就没有不知道的，除了武祯的半路子妖。
“啊？”武祯还抱着槐羽，一双猫眼里写满疑惑，呆呆地抬头看她，“姐姐，他们很厉害吗？”
槐羽低头，指尖顺着武祯发顶拂了一下，唇角含着笑，“很厉害。”
朱厌笑道，“你们既然是小羽的朋友，就不必拘束，我们就像朋友那样相处就好。”
离仑也微微颔首。
他们是真的不在意这些虚礼，漫漫妖生，若是跟人类一样处处都要遵守礼仪，岂不无聊，再者说了，他们也根本不会在意其他妖，眼前的槐羽已经是全部了。
“不是说好，我回来之后大家一起吃锅子吗，只是过来的路上看见梅郎君神色匆匆地走了，怕是等不到梅逐雨和小卓了。”槐羽轻声道。
“那不如我们先吃，卓大人的云光剑可以认出我们的妖气，实在可怕。”斛珠轻声说。
槐羽想了想，斛珠和刘太真确实太容易暴露，那还是算了吧，不能得不偿失。
“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先自己吃吧，之后我会跟他们两个解释的。”
夜色深了，长安城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锅子还翻着热气。
槐羽看向柳太真和武祯，“你们早点歇息，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们，想来妖市又不平静了。”
“好。”武祯连连点头。
街灯一路亮到家门口。屋里火炉早已点着，茶香轻轻漫开。槐羽刚摘下披风，还没坐稳，院门外便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朱厌挑眉。
槐羽眉梢一动，似是早有预感：“是他，你们在房间先休息，我出去一会儿。”
门一开，果然是梅逐雨。他换了身更素净的青衣，带着夜风的气息而来，神情依旧温和，手里还提着一小盒茶叶。
“槐娘子，叨扰了。”他一拱手，目光微微一转，扫过庭院，“你的两个兄长都已经歇息了吗？”
槐羽点点头，伸手要接那盒茶叶：“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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