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

肖明明将一路上的经过简要说了，说到拿到醉黄泉，又遇见唐柔的姐姐唐方，最后，他把一只小酒壶推到她面前，眉眼间带着点温柔的笑意：“来，尝尝，这是我调的酒。”

鹿逐笙眼睛一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惊讶得眨了眨眼，“好好喝啊。”

肖明明看着她那副满足模样，心口仿佛被什么轻轻拨动，忍不住也笑了，“好喝就行。不过你少喝点，这酒度数不小。”

他话音刚落，鹿逐笙已经趴在桌上，呼吸绵长，眼皮死死垂下。

“笙笙？”肖明明愣了愣，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笙笙？你……醉了？”

见她一动不动，他无奈叹气，声音里却全是宠溺和心疼：“你酒量怎么这么差啊……”

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正要起身离开时，鹿逐笙突然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肖明明身体微僵，低声唤她：“笙笙？”

她却像抓住唯一的依靠般死死抱着他，声音低低的，带着哭腔：“别走……我害怕。”

那一瞬间，肖明明心口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呼吸都滞了。他俯身下来，忍不住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极轻极缓：“笙笙，我在，我不会走。”

鹿逐笙的声音带着颤意，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心事：“我……我想回家。”

肖明明喉咙发紧，看着她泪水在眼角打转，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他低下头，将她额前散乱的发丝抚到一边，声音近乎是哄孩子般的温柔：“好，别怕。等一切都过去了，我带你回去。现在你安心睡，我会一直在这里。”

鹿逐笙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泪痕湿透了枕边。

肖明明半跪在床边，看着她睡着的模样，心底却说不出的酸涩。

白日里她总是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逮着机会就要逞强，可真正脆弱的时候，却只能在醉意里吐出几句心里话。

他垂眸凝视着她，目光缓缓落在她眼角未干的泪痕上。那点晶莹的痕迹，像针一样一下一下扎进他心口。

“笙笙……”他轻声唤了一句，伸手握住她的手。那只手仍旧带着点凉意，指尖却微微蜷着，像在下意识地寻找依靠。

肖明明掌心一紧，静静将她的手包在手心里，仿佛这样便能隔绝掉她所有的害怕。

夜色逐渐沉了下去，屋外的喧闹渐渐寂静。烛火燃到一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肖明明没有离开，只在她床边拉了一张小凳子坐下，握着她的手守了一夜。

他没有丝毫倦意，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偶尔低头，见她睡梦中眉心还微微蹙着，他便下意识伸手抚平。

*

天色微亮，窗棂外传来几声鸟鸣。鹿逐笙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先是有些恍惚，直到视线落在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上，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低头一看，肖明明正伏在床边，额发有些凌乱，神情疲惫，却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

鹿逐笙心里微微一颤，下意识想要抽回去，可手一动，却惊醒了他。

肖明明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却很快勾起一个笑，“醒了？头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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