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如歌

孙祥福的手指在膝盖上抖了一下，讪笑着：“这……这名单……我得回头整理……”

肖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再追问，只用那目光，让孙祥福后背一点点渗出凉意。

夜色沉沉，月光被厚云遮去，孙府的廊道像是潜伏着野兽的黑洞。

禾晏睡得半梦半醒，耳边忽然捕捉到轻微的门栓滑动声。

她唇角微勾，眸光一冷——果然来了。

门缝被一点点推开，一道瘦削的身影无声潜入，手中寒光一闪，是一柄薄刃。

就在刀尖即将触到床帐之际，帐内的人影却猛地翻起，一把扣住来人的手腕，借力一扯，将其整个人拽翻在地。

“找死。”禾晏低声，话音落下，膝盖狠狠抵在对方胸口，逼得对方闷哼。

那人身手不凡，反手一击逼退禾晏，二人瞬间交上了手。刀光与月色交织，短促的呼吸和拳脚的闷响在屋内炸开。

刀锋划破空气，禾晏侧身避开，趁势抓住刀背，猛地一拧，将那人逼退半步，反肘击向颈侧。

“你到底是谁！”那人厉声，显然已被压制得急了，“程鲤素不会武功。”

禾晏像是笑了一声，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我？我可是被你亲手杀死过的人。”

那人微怔，但还未来得及细问，禾晏的攻势已如暴雨般倾下，逼得他连连后退，从内室一路打到外院。

夜风卷着檐铃的清脆声，二人翻越廊柱，撞开院门，闯进佛堂。烛火被带起的风吹得摇曳，十二尊佛像的面孔在阴影里忽明忽暗，像在冷眼旁观。

一记横踢，禾晏凌空旋身，重重踢中那人的手腕，薄刃脱手而出，在地上划出尖锐的金属声。

他顺势逼近，手中冷光一闪——短刀划过，对方的右眼迸出一抹血色。

惨叫声在佛堂中回荡。

“你……到底是谁！”那人捂着眼，手脚都带着伤，半跪在地，声音中带着不安的颤抖。

禾晏一步一步逼近，眼底的笑意狰狞如鬼：“我是地狱的恶鬼，爬出来——找你索命来的。”

烛光在他脸上拉出阴影，那双眸子像是地狱深处燃着的火，让人不寒而栗。

禾晏手腕一抖，长剑干脆利落地划过丁一的喉口，血珠瞬间迸溅，在烛光里绽成细碎的暗红花瓣。

那股腥甜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混着佛堂中陈年的霉气，令人作呕。

丁一的眼睛骤然睁大，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喉间破裂的气声。鲜血顺着颈侧汩汩涌下，浸透了衣襟，也染湿了佛像脚下的尘土。

禾晏没有再看他一眼，长剑顺势一甩，将血点甩在冰冷的石砖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转身离去，背影被摇曳的烛光拖得修长而孤冷。

檐铃被夜风拨动，叮当作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灯影摇曳，宴席间香气四溢，金樽玉盘间的笑声像表面上的波光，暗里却潜着涌动的水流。

肖珏的视线越过案上的佳肴，落在对面一排穿绫着缎的富商身上，“几位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才迟迟不交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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