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如歌

肖珏静静听完，神色未动，直到众人声音渐息，他才起身拱手，沉声道：“诸位能以国事为重，实乃我军与百姓之幸。此番，多谢了。”

“那我们便先行告退，回去筹备银两。”一位富商领头抱拳，其余人也纷纷躬身行礼，随即三三两两散去。

——

肖珏推门入房，尚未坐定，飞奴便疾步奔来，单膝跪地，神情愧疚：“都督，属下办事不力……那本账册未能拿到。”

肖珏抬眼，眸色沉静，只是淡淡抬手：“罢了，不必再提。”

他顿了顿，声音微微低沉下来：“去查一查，这些被害姑娘的家属。若有人尚在，联系他们前来认领遗体。若实在无人可寻……”

他略一停顿，目光落向窗外昏暗的夜色，神情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便择地厚葬，不可让她们孤苦无依。”

“是！”飞奴重重领命，抱拳退下。

房中重归寂静。烛火静燃，映照出肖珏脸庞的冷硬线条，想到那账本，微微蹙眉。

*

肖北棠拉着宋陶陶，“你怎么来了？”

宋陶陶望着他，眸子清亮，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我虽然对那个地方还有阴影。可这些姑娘们不能白白死去，我必须为她们讨一个公道。”

一旁的禾晏看着，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陶陶，你比大多数男人都要勇敢。那些姑娘自会感谢你。”

宋陶陶轻轻笑了，眼角却泛着一点晶莹。她抬起手，反握住肖北棠的手。

——

几日后，最后十二具少女遗体被她们的亲人一一领走。院落里哭声与哀叹不绝于耳。

唯有两具外地的女孩无人认领。飞奴带着人，将她们安葬在山坡一隅。

众人伫立在墓前，沉默许久。

肖北棠缓缓俯身，将一束洁白的山花轻轻摆在新土之上，低声道：“希望你们下辈子……平安无虞，不再受苦。”

——

临别前一夜。

月华倾泻，清冷如水。屋内烛火摇曳，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楚昭静静望着她，“棠棠，我就要走了。下次再见，不知会是何时……我只希望你平安。”

他顿了顿，“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就让小白传信给我。不论何事，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

肖北棠轻轻点头，“好。你也要小心。楚昭，我相信你，就算身在泥泞，也能出淤泥而不染。”

楚昭先是怔住，随即露出一抹苦笑，眼底却漾起暖意。他低声道：“能听你这样说，我便知足了。”

他深深看着她，声音轻到几不可闻：“可以……拥抱一下吗？”

肖北棠愣了愣。她抬眼，正好撞进他那双带着祈求的眼眸。

她缓缓上前，伸出双臂，拥住了他。

楚昭僵了瞬间，随即紧紧回抱住她。他低下头，呼吸萦绕在她耳畔，鼻尖触及她颈侧。

“我们……还会再见的。”肖北棠轻声道。

楚昭喉结滚动，嗓音低沉：“一定会的。”

他闭上眼，将脸深埋在她颈窝间，窗外月光皎洁，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紧紧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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