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如歌
廊下的风掠过，拂起几缕垂落的纱帘。楚昭看向肖北棠，眼底满是柔情。
“北棠，这一路可辛苦了？”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片刻，“瞧你气色，倒比我们分开时更清减了几分。”
肖北棠笑笑，“还好啊，就是……可能不适应这边的气候，有些发热。”
她话音未落，站在侧旁的肖珏眉眼忽然一动，原本松着的手指微微一紧，垂眸看向肖北棠。
肖北棠顿时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和哥哥提过病情这回事。
“哥哥，我——”她想解释，却还没说完，肖珏袖子一拂，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只留一句淡淡的“回府”。
楚昭微怔，唇角轻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肖都督的气性真是大啊。”
肖北棠讪讪地笑，急忙与他告别，提着裙摆小跑着去追那抹冷硬的背影：“哥哥，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啊。”
肖珏脚步不急不缓，长身玉立，什么都没说，直到踏进崔府的门槛，才淡淡吩咐：“飞奴，去，把程鲤素叫来。”
程鲤素匆匆赶来，一进门见肖珏一脸沉着，扇子也不摇了，倒先对着肖北棠挤了挤眼睛：“哟，你哥怎么了？脸这么黑。”
肖北棠撇撇嘴，乖乖坐下，伸出手腕：“别提了，先帮我看看吧。”
程鲤素屈指搭上脉门，片刻后挑起眉，打了个哈哈：“怀瑾，没事的。棠棠妹妹只是受了点风，烧是退了，还有些虚弱，多补补就成了。”
肖珏闻言，神情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微微颔首，淡声道：“你出去吧。”
程鲤素嘴角一抽，知道自己留不得，临走前故意冲肖北棠做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脚步一溜，消失在门口。
屋里安静下来，只余肖北棠坐在塌边，指尖不安地绞着衣摆，看着那高背椅上端坐的人，心里发虚。
烛火跳了几下，映得那张冷硬的脸线条更深。肖珏背脊挺得笔直，十指交叠放在膝上，目光从头到脚扫过她一遍，像是要把那点小心思都剖开来看。
“发热怎么不说？”
肖北棠低着头，小指扣着椅沿，声音轻得像蚊子哼：“我怕你担心嘛，而且我现在不是好了吗……”
“好了吗？”肖珏冷笑一声，眸光微抬，落在她那还泛着淡红的脸上，“夜里着凉，还不告诉我？除了我谁能照顾好你？你以为你的身子是铁打的？”
肖北棠见状，心里咯噔一下，眼睛一转，靠过去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哥哥，你别那么凶嘛，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好不好？”
肖北棠见他脸色缓和了几分，心里那点紧绷顿时化成了小雀跃。
她微微前倾，整个人几乎半倚在他膝边，仰着头看他，唇角噙着点笑：“哥哥，你对我最好了，我以后肯定不会瞒你的。”
她声音黏黏的，尾音轻轻往上挑，好似小猫在挠他的心口。
肖珏低下眼，手指无声地在茶盏边敲了敲，仍旧板着脸：“少说这些没用的。以后出门，身子不舒坦，就留在我身边，别硬撑。”
“好嘛，我记住了。”她凑得更近些，袖口轻轻擦过他衣角，眼睛亮得像撒了碎星，“不生气了嗷。”
肖珏侧过头去避开她那目光，耳根却隐隐发热。他伸手拿了茶盏要喝，却被她捉住手腕。
“哥哥，你喝我喝的那个吧。”肖北棠抬手将另一盏温茶递过去，“甜一点。”
“别闹。”他想抽手，却被她握得更紧。
“我这不是在赔罪吗。”她小声说着，眼睛弯起，额发轻轻拂过他手背，你要再不消气，我就……我就要生气了。”
肖珏喉结轻动，最终叹了口气，把那盏茶接了过来，轻轻抿了一口。
肖北棠眼里笑意一点点漾开，乖巧地靠在他身边不再说话，只是那只手，还勾着他衣袖不肯松开。
*
乌托军兵临城下，城头的烽火染红了半边天。忽雅特高坐马上，盔甲被火光映得通亮，他一声令下：“攻！”
沉闷的战鼓立刻响彻城下，攻城大柱轰然撞击城门，震得石屑乱落。
城中女眷也纷纷拿起锅碗、木杖，甚至剪刀、簪钗，守在街巷口与内门处，神色虽惧，却无人退缩。
城门处血水顺着石缝往下渗，季阳军却如磐石般死死顶住。
另一边，柳不忘守在密道外，衣襟被夜露打湿，长刀横在胸前。乌托细作果然自黑夜潜来，十余黑影接连掠出。
城头上，肖珏披甲而立，目光如鹰隼，指令如流火般传下。他准备带一支精锐小队牵制忽雅特与那支重甲兵。只要他们一乱，乌托军便会群龙无首。
“我去。”肖北棠换上蒙稷王女的披风，眼尾挑起一抹笑意，手指抚了抚鬓边，像真有那几分王女风姿，“他们要的是王女，那就让他们跟着我这个替身跑。”
禾晏站在她身侧，眼底波澜不显，只轻声道：“我保护你。”
肖珏却不放心，不赞同的看着她，“没有你引开，我也能攻破他们！”
“哥哥，我只是想用最少的伤亡来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而且，我是你的妹妹，是肖家的女儿，我的肩上同样担负着保家卫国的责任。”肖北棠认真的看着肖珏。
肖珏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只觉得肖北棠此时此刻已经长大了，就像是一只随时准备展翅高飞的雌鹰。
“好，一定要平安回来。”肖珏握紧自己的拳头，“祝你凯旋。”
*
肖北棠一行人引着忽雅特一路奔向城外浅滩。重甲兵踏水而来，厚重铠甲被水拖拽着，步伐滞重。
“现在。”禾晏目光一沉，长枪带起一道银白弧光，直取忽雅特。
那一枪贯穿其胸，血水喷涌，他整个人被硬生生挑起，倒挂在枪尖之上，眼珠暴凸，仰天嘶吼。
“呸——”忽雅特吐出血沫，临死反击，一脚踹在禾晏胸膛。那一脚力量沉猛，禾晏闷哼一声，胸腔似被铁锤砸碎，整个人翻飞着落入刺骨河水。
(https://www.02ssw.cc/5016_5016095/23302125.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