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章 别有所图

杨明今天见王源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真的要考察一下王源，另一个就是想通过王源，了解清楚华丰金融搞的这个振兴乡村的金融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项目怎么说呢，就是像是做善事一样，一开始他觉得华丰金融会拿着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农户的身份信息去干非法的勾当，可是沈浩并没有查到任何問題，不仅如此。他们在镇政府也有专门的保证金。

所以，整套流程下来，这个项目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杨明认为，这是不太现实的事儿，这相当于给农户直接发钱了，图什么？图个名声？如果他们真的想图名声不去做慈善来的更直接一点。

既然这些都排除，那在他的脑海中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前期的农户很可能只是一个诱饵。

有很多骗局都是一开始让参与进来的人吃点甜头，等发展的人越来越多，到他们金融机构里面的钱滚不起来的时候，他们就会直接撤走。

没错，杨明始终认为这还是骗局，因为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所以，如果按照骗局的方向来看，现在参与进来的人就是诱饵，做给其他人看的，等他们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很可能就会出事儿。

王源既然是这个项目的监管人员，那么他对这个项目肯定是很清楚的，所以想听听他怎么说。

王源斟酌了一会儿说：“杨县长，是这样的，这个项目我也有点看不懂，主要就是收益情况，不过项目本身肯定是没问题的，因为华丰金融有保证金在政府监管，另外手续上面都没有任何问题。”

杨明随口说道：“年化利率最低15%，有这种好事儿？”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王源同志，你在基层干了六年，见过哪家商业金融机构做项目，有这么高的年化利率？就算有，也不可能会落在普通老百姓头上！”

王源喉结滚动了一下，提前备好的“市场拓展优惠”说辞卡在喉咙里——杨明的问题直戳核心，他知道实情，但又不敢明说，只能硬着头皮重复胡来弘的解释：“他们说……是为了打开乡村市场，积累用户口碑，后续会根据运营情况调整利率。”

“调整利率？”杨明抬眼，目光锐利如刀，“那你有没有算过，按当前利率和运营成本，华丰金融要多少用户、多久才能覆盖成本？他们的盈利点在哪里？”

这个问题让王源瞬间语塞，支支吾吾道：“这……这是企业的商业规划，我们镇政府主要负责监管资金安全，确保农户利益不受损。”

“监管资金安全？”杨明拿起桌上一份文件，正是镇政府与华丰金融签订的监管协议，“那我问你，如果用户积累到一定程度，他们手上掌握这么多用户信息，还给他们代理资金账户，有没有可能他们会拿着用户的钱去贷款？”

“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不会再拓展用户……”王源脱口而出，话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一时口误了。

“哦？”杨明眉梢一挑：“为什么不会再拓展？”

王源的额头开始冒汗，只能含糊回应：“负责人胡来弘是这么说的！”

“我是问你，为什么！”杨明一字一顿道。

王源一时间说不上来，便脸色尴尬，这事儿让他当着杨明的面说？怎么说？没法说！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他给胡来弘介绍的杨成远，说胡来弘通过自己的关系，去贿赂杨成远，从而达到和杨明攀上关系吗？

杨明看着王源脸色尬在那里，手指停止了敲击桌面，语气骤然缓和下来：“王源同志，我是从基层坐上来的，所以知道基层监管不好做，既要对接企业，又要保障农户利益，两头难。”他将那份监管协议轻轻推回王源面前，“但我们都要明白，坐在这个位置上，守的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不能有半点含糊。”

王源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动，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杨明抬手打断。“我不怪你一开始没多想，华丰金融这套路确实隐蔽——有保证金、手续齐全，看着比正规项目还正规。”杨明的目光柔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但你刚才那句话露了马脚，‘不会再拓展用户’？这不符合任何商业逻辑，除非他们根本没想长期做，只是冲着某个目标来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点推心置腹的意味：“你在职六年，踏实肯干，做事也守规矩，这么明显的问题，你自然早就意识到了，不过既然你没有多想，那么我提出来，你就要去搞清楚逻辑，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只顾眼前得失，日后一旦出问题，那就是大问题，你们镇政府对接的项目，你又是负责人，责任重大！”

“杨县长，您说的是，只是这个项目无论从哪个环节看都是挑不出任何问题！”王源给自己辩解道。

杨明继续说道：“那就是他们另有目的吧？明着亏钱的买卖，没有人会做，做慈善也没有这么做的，你说对吧？

王源同志，有些事儿，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在下面任职，知道的情况比较少，但如果遇到什么事儿，最好还是别直接自行主张，如果被人利用，好心办了坏事，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说出来，王源猛地一愣，从一开始的尴尬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被人利用？不会吧！

这个项目，王源确实有一些私心，想通过杨成远多在杨明面前露露脸，他以为胡来弘的想法跟他是一样的，因为胡来弘之前也跟他说过，他想结交杨明，从他手里拿点项目做做，毕竟杨明主管经济，有这种想法的人太多了，所以胡来弘的说辞很可信。

可是杨明这么说，却让他瞬间警觉起来，难不成，胡来弘别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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