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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不欢而散


闾烟虽是怒极,但她毕竟挂心霜湛,不愿就此离去,便咬牙道:“徐鱼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徐鱼儿却是一副挑衅的神情,薄唇撅起,说道:“哟,姐姐生气了,却是不知道想对鱼儿做什么?是想让你闾家的人把我逼到青城山上然后借机下手么,还是想联合我家姐妹诬陷我么?”

她本在王府里扮演一个从青楼来的女子,故而往往口舌油滑却总是有些词不达意,而如今她不再戴这个面具,言辞犀利而具有煽动性,两句话便勾起了晓月和娄晏紫对于闾烟的仇恨,她一面说着一面嘴角上扬,娇艳的面孔上俱是凌厉的笑意。

娄晏紫想起闾烟和娄婧相互勾结的事情,不由脸色一沉,狠狠剜了闾烟一眼,说道:“二妹,既然王爷说了身子不适,我们也不必打搅,还是先行离去吧。”

闾烟见着娄晏紫也这般说教,自己到不能一意孤行,她便狠狠瞪了在场数人一眼,说道:“你们便是要与我为敌是不是?好,我今儿个便先回去,若是……若是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惟你们是问!”

娄晏紫懒懒地捋着自个儿指套,说道:“二妹妹这句话倒说得有些气势,可妹妹莫忘了闾家在朝中早也不是一手遮天。”

闾烟眼尾轻曳,这一笑不免带了轻蔑之意,“我倒忘了,你家哥哥娄卿贤如今也是在朝中任职了。娄卿贤——卿闲、卿闲,好一个清闲郎君啊。想是你家长辈生你哥哥之时便也知晓他将来是个清闲之人吧?”

娄晏紫恼极反笑,“便是我哥哥这么个清闲之人如今也官列三品了,倒是闾家的诸位俊杰,怎么没看到在朝中有何作为呢?”

闾烟眼睛瞪得如同杏子一般,可偏偏恼自己闾家到得她这代,兄弟几脉多染了世家子弟的浮华风气,常年流连青楼赌坊之地,竟无任何出挑人物,便是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无故要被娄晏紫耻笑了,念及由此她不由更是气闷,拂袖道:“你闾家也不过沾了你姐姐的光罢了,你又有什么好矜骄的?”

娄晏紫听得提及娄婧,不由摸向腹部,想起那个未及成形便已逝去的孩子,不由恨得咬牙切齿,但她脸上到底是仍带了一抹得体的笑意,说道:“我娄氏一门确都托了我姐姐的洪福,不过娄家子女无论嫡庶,也皆为正室,倒不似妹妹,虽为嫡出,可却这般委屈了。”

闾烟面色渐冷,这妾侍身份确然是她最难以辩驳之处,她眼睛掠向那紧闭房门,忽而胸中一恸:她这般委曲求全,她这般不顾一切留在他身边,可到底值得什么?如今他便是要无声无息地去了,却也不容自己留在他身边。她正要争得个鱼死网破,而那房门里却传来一句:“让鱼儿和靖双进来。”

良久便再无言。

闾烟听得这一句确然是霜湛所说,不由面如死灰,叹道:“既是如此,我确然不必再留下了。”她轻移脚步,往着门槛儿走去,而裙摆上那个镂空雕金的香囊,随着她的脚步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铛声,终于渐渐得远去了,不再听闻。

娄晏紫见得闾烟去了,便对晓月微微一笑说道:“既然王爷属意你们照顾,我便也不多做叨扰。王爷无论出得什么事,妹妹可要向姐姐通报一声。”

晓月连忙应了。

娄晏紫托着她的手盈盈笑了笑,轻挥手上的帕子道:“宝婵,我们走吧。”宝婵应了一声,扶着她的手赶紧往门外去了。

何靖双向晓月微一行礼,垂眸道:“靖双这就去看王爷了。”以府里辈分而言,她先进府自然为尊,可是她却对晓月格外守着礼数,显然她也是明了晓月在霜湛心中的地位,便以暗枭中人的身份向她行礼了。

晓月抬眸凝视,只是见到她这般波澜不惊的神情,便恍若她第一次见到她,她总是这般宁静守礼的。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何靖双的这番大礼,只能点头道:“你快进去罢!”

何靖双和徐鱼儿进得霜湛的房间后便掩上了门,过了一会儿徐鱼儿却是鱼跃而出,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一路你也该是累了,便回去好好歇息吧,这儿有我和靖双照顾着。”

晓月往那斑驳的门上晃了一眼,她不是不挂怀霜湛伤势的,只是碍着徐鱼儿的面她不愿多做表露,又想着她们都是暗枭众人,自然是最能照顾霜湛的,便螓首应道:“好罢!我便回去歇着了。”

……

这一夜自是无法入眠。

晓月捧了本书来看,却是觉得字里行间都是映着一双透着湛蓝色的眸子来,一时看像是霜湛的,一时看又是韩羽的,她不由叹了口气,放下那书在桌上,穿着寝衣站在窗前眺望,对面正是霜湛歇着的房间,如今灯火也已经黯去,却不知他的伤势倒是如何了。

绿芜为她披上一件外衣,叮咛道:“晓月你便是担忧王爷伤势,也不可将自己冻坏了。”

晓月双手拢紧衣服,一声苦笑溢出唇间,“我如何会担忧他呢?不过是怕他死得太早,倒让我没法报得大仇来。”

绿芜心中一声轻叹,心道她对霜湛的情意旁观者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可偏偏当局者要强藏着自个儿心意,这般自欺欺人,又有何益呢?

“哥苓呢?”晓月听闻自己大婚之日哥苓呕血,一直是得安谨照顾着的——他向来是这么薄情寡义的一个人,既会这般不计所得地去照顾哥苓,显然是对她有了情意,故而她那日才会让安谨好好对待哥苓——而如今她回得府来,方才想起竟是不见哥苓和安谨踪迹,不由问道。

绿芜答道:“安大人是户部上任了,哥苓姑娘便也随着他走了。当初他们这桩轶事,如今倒也有了好的结局。”她说的时候嘴角衔了一抹温和的笑意,想来也是极为哥苓感到安慰。

而晓月心中却是一晾:哥苓啊哥苓,难道你心中当真不再有韩羽了么?还是你以为这般就是好的结局了么?

她望着窗外乌云覆了寒霜,这般清清冷冷地溢在青石板上,心也百转千回,到底是忧心到了一处。

……

霜湛回得京城便这般幽居于府邸之中,除了何靖双在房中照顾,其余便是丫鬟下人也是不得入屋得见。皇宫里御赐珍贵药物络绎不绝,而俱是晓月出面将其收下便放在月纱阁中,而宫中太医欲为霜湛针灸治疗都被徐鱼儿婉言谢绝,一时之间这霜湛的生死便成了悬而未决的谜题,便亲近如晓月等人,亦是不知霜湛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霜演于皇宫中不见关于霜湛病情的回禀,这一日便轻装简行,不过带了几名随从来广陵王府探望霜湛。

晓月和徐鱼儿见得霜演前来,不免对望一眼,晓月更心道:旁人倒也罢了,若霜演要看霜湛伤势如何,自己如何得以阻拦。

娄晏紫听得霜演前来,便是匆匆来见。霜演见她衣着素净,容颜清减,不免有些心疼,便说道:“你一府王妃何必这般打扮,倒是太过素简了。”

娄晏紫的眉宇间似是四月那驱不散的氤氲雾气,只是泫泪欲滴的神情,“自上次一别,晏紫有许久日子未见王爷;再相见竟是这般景象,如何能让晏紫不心伤呢。却不知可……好?”她言语之间俱是提及霜湛,可是一双泪眼朦胧,却分明是望向霜演,而她的殷殷言语,也分明是在询问霜演。

霜演只觉得心中一疼。他宫中佳丽虽多,可是能让他感觉到一份真心的却分明只有眼前这个女子。念及往日这般欺瞒利用,他心中不无愧疚,心中暗暗起誓会好好补偿她。他这心思微微一转便埋于心底,转而问道:“朕听闻四弟伤势颇重,现下如何?”

娄晏紫哪里得知,便只是那苏杭的丝绸帕子抹着泪,然后扭头望向晓月和徐鱼儿二人。

晓月尚有些无措,而徐鱼儿已然接口说道:“王爷伤势怕有些不妙……皇上万金之躯,怕是血腥之气会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她吞吞吐吐说着,蓦然跪下,向霜演请罪道,“还请皇上恕罪!”

霜演见她们这般遮遮掩掩,反而心中愈发不耐,便说道:“都是手足兄弟,朕哪里会怕血腥之气冲撞?快让开,让朕去看看四弟!”

他一介九五之尊,说出的话自然不敢有人驳斥。晓月微微一犹豫,却见徐鱼儿已经侧身让开,而霜演已经推门而入。

晓月见着那扇雕工精致的木门虚掩而上,心中只是忐忑。只听得房内一片静谧,而陡然间却有何靖双的一声似带着哭音的尖叫:“王爷——王爷——皇上是来看望您的,您莫要出言得罪——”

而似有霜湛那隐带怒气的声音传出:“谁要他来看?三哥,你是不是要看着臣弟是不是死了,就如同你让臣弟去看二哥一样?”

而霜演因被霜湛大不敬的话语激怒,便连斥责也几乎变了调,“你便是这样想朕的?你当真是病糊涂了!”

似有花瓶紊裂的声音,“砰”地一声,倒将屋外的人吓了一跳。接着霜演怒气冲冲地房间里走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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