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不打自招
“咯咯咯……”
“何氏，我带你不薄，你却将我害死了。还我命来……”
是那夜里白衣女鬼的声音。
何氏顿时瞪大眼睛，紧张的攥紧寝被。
突然帐幔被掀开，那日夜里的白色身影赫然映入她的眼帘。
她看见那“人”双脚离地，依旧血红的半边脸透着阴森恐怖。
何氏大喊一声：“你，你是谁？”
“咯咯咯，我是谁？好妹妹，你竟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吗？”那白影缓缓伸出手，颜色苍白无半分血色，尖锐的指甲仿佛能穿透人的皮肤将心脏挖出。
何氏吓的连连后退，“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好妹妹，你仔细看看我是谁？你用弥陀花毒死了我，我死的好惨啊！”
弥陀花……
何氏听完这三个字后，早已被冷汗浸湿的后背不禁抖了抖。
“徐，徐婉卿？”
她嗓音里带着战栗，瞳仁瞪大，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鬼。
“咯咯咯，你终于认出我来了，那边拿命来吧！”
那白色身影说完顿时做出向前一扑的动作。
随着她的动作，何氏发出了惊恐的尖叫，那尖叫声仿佛将黑夜的幕布划破了一道口子，极度瘆人。
“不怪我，不怪我，我本也不想的，呜呜，谁叫你碍着我的事了……”
何氏此时已经语无伦次的闭上眼。
只见那女鬼停下，歪着头，一颗眼珠仿佛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碍事？”
何氏早已吓的六神无主了，双手抱着缩瑟的身子不管不顾的拼命喊道：“都是你！都是你挡了我的路！要是没有你，这祁府大夫人的位置便是我的。舟郎便也只是我的！”
说道这，她仿佛陷入疯魔般，如鬼魅般发出瘆人的笑声，“哈哈哈，徐婉卿，跟我斗，你还差得远！没想到吧，你竟然死在我的手里了，哈哈哈……”
扮做“女鬼”的宁皎皎怎么也没想到何氏会突然这样。她现在都有点拿不准她俩现在谁更像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了。
她看了看站在门边等待上场的“老奴”扮演者春杏，冲她摇了摇头。
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春杏应该是不用出场了……
就在何氏癫狂到极致的时候，屋内的蜡烛突然被点亮了。随之而来的是祁之舟的暴怒——
“何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害死卿卿！”
可惜此时的何氏早已沉浸在自己的幻境中了，完全不理会外人的问话。
她自顾自的咬牙切齿道：“徐婉卿，你该死！都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不知想到了什么，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他心里只有你，何曾放进过我去。”
可话刚说完，刚刚还忧伤的神色却突然一变，尖利道：“所以我要杀了你。不对，不光要杀了你，我还要将你生的那小畜生也弄死，让他去给你陪葬。你说好不好啊？咯咯咯……”
疯了！何氏彻底疯了！
祁之舟看着眼前这个蓬头污面的女子，心里完全不敢相信这是跟了自己二十年的女人。她从前的温婉善良都是装出来的吗？
原来卿卿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这毒妇毒死的！
他觉得此时他好像从来不认识眼前的女子，也许如果二十年前真的不认识她，现在自己应该有个美满的家庭吧。
可是没有如果，卿卿死了，被这女子，亦是被自己害死的。
满心悔恨的祁国公觉得自己仿佛喘不过气来了，一口血直直从口中喷出，人便晕了过去。
曾经安静至极的梅香苑此时乱做一团。尖笑声、哭喊声混在一起，扰乱了宁静的夜。
——
当太阳再次徐徐升起，明媚的阳光照在大地上。有些事情看着一样，可实际却完全变样了。
经过言老的救治，祁之舟已经缓缓醒过了神。
可他双目依旧无神，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鬓角的白发一夜之间窜出来好多。
宁皎皎和祁漾守在他身边，看见他醒来，赶忙叫言老过来复诊。
“漾儿。”祁之舟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祁漾，一滴泪水顺着带有皱纹的眼角滑落。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哑声道：“是我对不起你阿娘，是我辜负了她。如果当年我态度再坚定些，不娶那毒妇，兴许……”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可在场的两人却都听懂了。
悔不当初也许说的便是这样吧。
可毕竟事情早已发生，此刻的忏悔又有什么用呢？也许只是求个自我救赎吧……
经过昨夜，徐婉卿之死便已真相大白。可宁皎皎觉得何氏干的那些龌龊的事应该不止这一件。于是她将祁漾叫出去，俩人低声商量了几句。
只见祁漾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发呆的祁之舟，继而点了点头。有些事情还是一次弄清楚的好。
征得了祁之舟的同意后，宁皎皎等人并没将何氏送至官府，反而还是将她安置在梅香苑。只不过加派了些人手日夜看管。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何氏倒也无所谓了，因为她已经彻底疯了。
整日不是睡觉就是说胡话，亦或是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傻笑。
宁皎皎顾及祁府的颜面，并未将此事大肆宣扬。可终究纸包不住火，突然有一日，这事还是传到了祁老太爷的耳中。
老太爷愤怒的将祁之舟喊去，让他打开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让何氏把她干过的龌龊之事全都一一招来。
何氏已经疯了，完全不知道隐瞒，在祁漾的问话下，便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一点点的都讲了出来。
其中便有巫蛊陷害祁漾的事和让柳儿给宁皎皎下弥陀花的事。
待一切水落石清后，祁之舟按照祁老太爷的吩咐准备将何氏送交大理寺。
可谁也没想到，何氏竟在受审完的当日夜里自戕了……
众人在知道此事后，都有一瞬间的不信——疯子怎么会自戕呢？
可不论他们信不信，何氏确实是死了。
当宁皎皎和祁漾再次谈论起这个问题时，她更愿意相信何氏也许是在某一个瞬间突然清醒了，发现这一切无法挽回后只能选这个方式结束自己这并不光彩的一生。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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